除夕夜宫宴归来最安全的线上配资平台,太子表哥踹门而入将我强锁深宫逼做皇后,我反手一巴掌打懵他:我有婚约!完结
第1章
大雍朝皇宫
除夕之夜,月色被薄云轻笼,透出几分朦胧。
一座气势非凡的宫殿内,红烛摇曳,亮如白昼。
顾栀言慵懒地斜倚在殿内的小榻上,闭目养神。
这时,一道修长而挺拔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殿门外,随着他的到来,殿外无声无息间多了许多身着黑甲的卫士。
这些黑甲卫士将整座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洪贵弯着腰,悄无声息地推开殿门,随后守在门外。
李重宴身着一袭绣有帝王金龙十二章纹的玄色龙袍,缓缓步入殿内。
烛光映照在他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上,半明半暗,既俊美又透着几分危险。
顾栀言迷迷糊糊的,都快进入梦乡了,听到开门声,疑惑地起身。
随后看到走进来的李重宴,她一惊。
心中疑惑他不是应该在晚宴上主持大局吗,怎会来到此处。
顾栀言疑惑过后,连忙跪下行礼。
突然,“砰”的一声,殿门被重重合上。
不知为何,顾栀言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李重宴慢慢走到顾栀言面前,停下脚步。
他居高临下,目光沉沉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她今日身着一袭烟紫色锦织纱裙,裙摆飘逸散开,肤白如雪,红唇娇艳,美得令人惊艳。
李重宴眼底瞬间浸满令人胆寒的占有欲,他缓缓蹲下身子。
伸出右手,指腹忍不住在她那未施粉黛的娇美脸颊上轻轻游走。
顾栀言下意识想要躲避,却未能躲开。
许久,李重宴叹息一声:“表妹今日真是美极了。”嗓音暗哑,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这奇怪的举动让顾栀言愣了几秒,呆呆道:“表……陛下,您有何事吗?”
看着有些呆愣的顾栀言,李重宴微微一笑。
他靠近顾栀言,偏头在她耳边低声诱哄试探道:“栀栀,你进宫陪表哥可好?”声音温柔得有些异常。
顾栀言茫然道:“……栀栀不是经常入宫看望您和姨母吗。”
李重宴盯着眼前这个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的女孩,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恐怖的笑声,随后一字一顿命令道:“顾栀言,朕要你入宫,做朕的皇后。”
“什么!?”
顾栀言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神情如同见了鬼一般。
她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重宴不是应该去立女主阮流筝为皇后吗?
为何会来和她这个炮灰女配说这些。
还没等她想明白。
属于男人沉重的热息便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李重宴看着她娇美雪白的脸庞,忍不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他觊觎她已久,此刻在表明心意后便不想再压抑。
他重重地吻在她的红唇上。
顾栀言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双耳嗡嗡作响,在他企图更深入时清醒过来,发疯般地推开了他。
“你疯了!”
她推开李重宴后,便踉跄着朝门口跑去,却没跑两步又被狠狠拉了回来。
李重宴从身后狠狠抱住顾栀言,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就像再也忍耐不住一般,神情阴鸷扭曲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朕是疯了,从你喜欢上那个野男人要与他成亲那一刻起朕就疯了!”
“母后从小便告诉朕你会是朕的妻子,朕一直在等着娶你,可你却变了心!”
“为什么啊栀栀,明明是朕陪在你身边长大的不是吗,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朕才对。”
“最可笑的是,母后竟让朕成全你,凭什么朕要成全?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说着便病态痴迷一般凑近去吻顾栀言脸庞,“你是朕的,这一辈子你都只能是朕的!”
顾栀言听到这些话懵了。
男主不是一直将她当成妹妹吗。
男主不是喜欢女主吗?
男主疯了。
顾栀言终于感到了害怕,在他怀中疯狂挣扎,“你放开我!”
李重宴紧紧束缚住顾栀言纤细的腰肢,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如今已不想再等!
他猛得将她拦腰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
“栀栀,你乖点,今夜过后,朕就封你做皇后。”声音温柔的有些诡异。
顾栀言大声拒绝挣扎,“放开我,我不要——”
李重宴充耳不闻。
顾栀言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床,害怕到极致,她不断地挣扎,但就是挣脱不开。
看着眼前的俊脸,她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啪——”
李重宴停下脚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栀栀竟然打他!
手中也松了些力道。
顾栀言趁他不注意,挣脱开他的束缚,往宫殿外跑去。
这一次她顺利地跑到了门口,却发现殿门早已被人从外面锁上。
而刚被打了一巴掌的男人回过神,顶着巴掌印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向她,就像一只猛兽看着猎物陷入绝境逗弄的样子。
顾栀言见门被锁了又想跳窗,可窗户也被锁住。
她绝望地拍打着窗户呼救。
顾栀言听到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转过身颤抖着声音威胁道:“我已有婚约,还是先帝赐婚,你这么做就不怕朝臣非议吗?”
李重宴停下脚步无所谓一笑:“如今朕是这天下之主,谁敢质疑,”
他脸上闪过一丝狠毒,“朕杀了他。”
顾栀言看威胁不成,便开始撒谎,“表哥,我从没想到你竟然对我有这种心思,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阮姑娘,只是将我当成妹妹,”
“其实……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我只是不想介入你与阮姑娘当中,所以才与别人定了亲。”
“不如这样,表哥你今日先放我离开,我们之后从长计议,先取消掉婚约,然后你再风风光光的娶我进宫如何?”
轻缓柔和的声音萦绕在耳畔,莫名的,李重宴有些被蛊惑。
栀栀,真的是喜欢他的吗?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她和野男人亲密相处的画面,神情一下暗下来。
“你骗我。”他面无表情地开口。
“表哥,我没有。”顾栀言讪讪笑道。
李重宴眼神可怖地呵呵笑了起来,“你当朕是傻子吗?”
说完便拽着顾栀言的手将她拖着朝床边走去。
看着油盐不进又要拖她上床的李重宴,顾栀言害怕的开始不断挣扎,脚蹬,不小心踢到桌子,将摆放在上面的茶盏摔在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让站在门口的洪贵心间狠狠一颤。
女人的力气终究比不过男人,她被他扔到床上然后压在身下。
此时顾栀言心中的恐惧达到巅峰,她终于忍不住破防大骂:“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臭傻逼唔……”
竟没想到栀栀还会说脏话,李重宴皱了一下眉,随后狠狠吻住她的红唇,长驱直入地掠夺她的甜软,有些粗暴。
大掌更是不顾她的挣扎忍不住到处游弋。
腰带被拽开,锦帛撕裂的声音刺耳地响起,软缎紫纱被一段一段抛出红帐床帘。
“放开我,放开我——”顾栀言忍不住哭了。
李重宴停下动作猩红着眼看着身下的顾栀言,乌鸦鸦的青丝如水般散在身下,如烟如画的黛眉蹙着,瑰丽艳逸的粉面上此时满是泪痕,姝丽绝伦的她,美的触目惊心。
他爱极了她这副模样。
李重宴有些失去理智了,忍不住一遍遍疯狂地索取,口中还不忘不断充满占有欲地低喃顾栀言的名字。
“栀栀,栀栀……你只能是我的嗯~。”
顾栀言迷乱中听到声音对上男人漆黑泛红夹杂着疯狂占有欲目光,心生恐惧又忍不住哭着继续骂道:“死变态王八蛋……混蛋……。”
很快,顾栀言便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男人食髓知味哑声说道:“乖,再来一次。”
这次她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夜越来越深,殿内男女交织和床发出的吱呀声响了一整夜,直到天色渐渐变明,才彻底消停。
第2章
七月流火,湛蓝如洗的天空中,寻不见半缕云彩的踪迹。
相府之内,清风阁后院。
身着一袭青色轻便短打的顾栀言,正蹲在院子一隅,悉心照料着她亲手种下的寒瓜。身旁,两位婢女相伴,一位轻摇着扇子,另一位则细心地清理着寒瓜地里冒出的无名杂草。
顾栀言凝视着这片绿意盎然的小天地,心中满是满足。
不久之后,她便能品尝到这亲手栽种的果实了。
天知道,她对寒瓜的渴望,早已达到了痴狂的地步!
寒瓜,即现代的西瓜。
现代西瓜,瓜瓤鲜红,汁水清甜。但古时西瓜,却淡而无味,还略带苦涩。
如今,她种下的这片寒瓜,可是经过她精心培育的。
说来话长,她来到这个世界,已近十数载,至今仍感恍惚。
在现代,她是农学科研的佼佼者,上一秒还在古村的田地里考察,下一秒一道白光闪过,她便成了大雍朝一个初生的婴儿。
她当时满心绝望,更绝望的是,她发现这个世界竟是她看过的一本披着男强女强爽文外衣,实则只有男主爽的古早狗血鬼畜小说。
书中男主,乃野心勃勃、一心权势江山的大雍太子李重宴。
而女主阮流筝,在现代时乃大公司企业高管,意外穿越成了靖远侯流落在外的女儿。
太子在外剿匪时意外受伤晕倒,被女主所救。
都说路边的男人不能捡,轻则伤心伤肺,重则家破人亡,显然女主还是小说看少了。
男主养伤期间,阮流筝被冀州刺史的儿子纠缠,欲纳为妾。
阮流筝自然不愿,当时她还未被侯府认回,虽行商略有起色,但商人地位低下,在无人权的古代,难以反抗官府权贵,故而女主欲逃离冀州。
男主为报恩,查清了她的身世,还将她带回了京都认祖归宗,巧的是那家也姓阮,连姓氏都无需更改。
后来,女主在京都一路披荆斩棘,打脸各路恶毒男配女配。
她的与众不同,也吸引了京都一众公子哥,将她奉为女神。
她还运用现代知识,助男主争夺皇位,后期又助其统一天下。
若故事至此便结束,那便是妥妥的爽文了。
但书中男主李重宴,却是个疑心病极重的顶级老狗。
前期他根本不信女主,还不断利用女主。
虐了女主几百章后,女主终于伤心离开,男主才意识到她的重要性,追妻火葬场几十章后,才达成he结局。
顾栀言只能说,恋爱脑果然不分时代。
但女主中途虽被虐,却仍有个好结局。
她则比较惨了。
她穿成了与她同名同姓的男主表妹顾栀言,顾栀言乃大雍第一美人,外表楚楚可怜,柔弱可欺,实则是个顶级白莲花。
她自小便爱慕太子表哥,盼着长大后嫁与太子,但太子一直将她视为妹妹。
女主出现后,顾栀言害怕太子表哥被抢走,便各种污蔑陷害女主,在男主未认清自己心意时,让女主吃尽了苦头。
后期男主醒悟,自然帮着女主各种打脸顾栀言这个恶毒女配。
看着表哥越来越在意阮流筝,顾栀言逐渐变得疯批。
她联合反派背刺男主,欲置男主于死地,主打一个她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最后,顾府被抄家流放,而顾栀言也死在了流放路上。
想到原主在这本书中的结局,顾栀言不禁长叹一声。
旁边站着扇扇子的丫鬟四喜,见自家姑娘一脸愁容,不由问道:“姑娘为何突然叹气,是太热了吗?奴婢去拿些冰块过来。”
“不必,你家姑娘在感叹身为一个炮灰的悲惨命运。”顾栀言扒拉了一下地里已长成足球般大小的西瓜,摇了摇头。
四喜圆圆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啊?您说的奴婢不是很懂。”她家姑娘总是喜欢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因为咱俩有代沟。”还是时代的代沟。
四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实话她也不明白代沟是啥意思,但姑娘说什么都有道理。
“姑娘,这里面的杂草奴婢已经清理完了。”另一个婢女春兰手里攥着一把野草,将野草放入竹篓子后说道。
“好,春兰你辛苦了,先在旁边休息一会儿。”说完顾栀言继续检查地里有没有长虫。
“奴婢不辛苦。”春兰有些无奈,她家姑娘总是这般客气,她看了看这小片瓜地,继续道:“姑娘,这夏季天气这般炎热,不如奴婢给这些瓜浇浇水吧。”
顾栀言闻言摆了摆手,“不必不必,如今这寒瓜已有六分熟,无需再过多浇水施肥,否则容易裂瓜。”
四喜停下扇扇子,小手摸了摸那寒瓜,一脸好奇问道:“姑娘,这寒瓜又苦又涩,你为何要种这个呀?”
当初种这个寒瓜,姑娘还特意自己出去找了一堆土,她不明白,这土不都一个样嘛。
“四喜,姑娘种什么自有她的道理,不准多问。”春兰一脸严肃道。
听到这话,四喜垂下头嘟着嘴,声音闷闷的,“好吧。”
顾栀言看看两人轻笑一声,她这两个婢女,从小陪着她长大,一个一板一眼像个小老太太,一个眼里永远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让她瞧着挺亲切。
“这寒瓜是我重新培育过的,长出来的寒瓜又大又甜,等再过十几天便成熟了,到时给你们尝尝便知道了。”
四喜听到这话,倏地抬头,眼睛放光,咧嘴一笑,“真的吗?”
“真的,你家姑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四喜听到这话撇撇嘴,您骗我的时候还少嘛,她家姑娘就是表面看着安静乖巧。
顾栀言看这些瓜没什么问题,便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因久蹲而有些发麻的四肢,朝着葡萄架下面的石桌走去坐下。
这葡萄是她前几年种的,如今紫色的葡萄大颗大颗,晶莹剔透,吃着无比清甜。
她想着往年酿的葡萄酒没剩几瓶了,打算过段时日用这些葡萄再酿一些葡萄酒。
来这古代,又没有手机电视这些娱乐工具,她只能做这些来打发打发时间。
两个婢女也跟到石桌前,春兰用手帕擦了擦顾栀言脸上的汗,四喜勤快地倒了一杯避暑茶递给她。
“你们俩也坐下休息会儿吧。”顾栀言喝了口茶,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第3章
这时,王嬷嬷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前院缓缓走来,一眼便望见了葡萄架下静坐的姑娘。
阳光透过葡萄叶间的缝隙,洒在那张绝美的脸庞上,使得肌肤愈发透亮,仿佛要散发出光芒,任谁见了都会心头一颤。
王嬷嬷本是丞相夫人的陪嫁丫鬟,顾栀言出生后,便来悉心照料她,从小到大,关怀备至,比对亲生孩子还要上心。
她望着这后院,还是忍不住暗自叹息。
这清风阁,是相府中除相爷夫人居住的主院外,最好的院子,原本种满了名贵的花草,如今却都换成了瓜果蔬菜。
不知为何,她家姑娘从小就不像其他姑娘那样,喜欢摆弄名贵的花草、琴棋书画,偏偏钟情于种这些瓜果蔬菜。
不过,或许真是天赋异禀,她家姑娘种出来的,就是比外面的好吃。
很快,王嬷嬷便走到顾栀言面前,“姑娘,宫里传来旨意,让您明日到凤仪宫陪同皇后娘娘用午膳。”
顾栀言有些疑惑,看向王嬷嬷,“姨母可说找我有什么事?”
说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自己爹娘,就是这个皇后姨母最疼爱自己,最初顾栀言想着为了自己的小命远离男主,但她姨母总是邀她进宫陪伴。
有次为了不进宫,顾栀言装病,为了装得真实,她故意让自己着凉。
结果她姨母觉得自家爹娘不靠谱,将她爹娘狠狠臭骂了一顿,说连个小姑娘都照顾不好。
然后直接将她接到宫中住下。
那段时间,男主天天冷着一张俊脸,监督她喝中药。
天知道,她最讨厌喝那黑乎乎的中药了。
她真是自作自受,顾栀言欲哭无泪。
那段时间,真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
直到她病好后,皇后姨母才肯放她回家。
她收拾好东西,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皇宫。
经过那次之后,顾栀言放弃挣扎,选择摆烂。
既然书中男主前期在原主还未作死时,将她当成亲妹妹对待。
那她就好好地当一个安静乖巧、听话的花瓶妹妹。
绝不招惹男主!
也绝不用现代的知识企图改变什么。
虽然她学的是农学,古代粮食产量低下,她这专业有点作用,但她只是个普通人,改变不了这个世界这个时代。
她没有女主的权谋手段,在现代就是个科研狗,除了搞科研,她什么都不会。
如今穿越到这毫无人权、危险重重的古代,她还是当个咸鱼,悠闲地享受生活吧。
“这……宫里倒未说何事,老奴猜想是娘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未进宫了,应当是娘娘想您了。”
顾栀言想了一下,确实已有十多天不曾进宫了。
“那劳烦嬷嬷帮我准备一下明日进宫需穿的衣裳。”
“是。”王嬷嬷应道。
顾栀言看着头顶上的葡萄,“四喜,春兰,你们俩帮我摘一些葡萄,明日我带进宫去。”
“是。”两人回应后,便开始采摘。
翌日,晨光初现,草木宽大的叶片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带着些朝露的寒气。
顾栀言睡眼惺忪地起床,用过早膳,梳妆后,便带着春兰去了宫里。
刚到皇宫门口,便被几人拦住了去路。
挡道的是大雍的二皇子李重钰和四皇子李重熙,后面还跟着他们的侍从。
大雍如今有五位皇子,两位公主,男主李重宴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也是太子,皇后还生了二公主李朝阳。
二皇子的生母是如今备受宠爱的贵妃,三皇子是德妃所出,小时候便已经夭折,德妃还生了大公主李瑶姝。
四皇子李重熙是柳昭仪所出,五皇子如今最小才三岁,生母是贤妃。
书里男主前期最大的敌人就是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李重钰,贵妃出身四大家族之一的崔家,又得皇帝宠爱,自然有这份野心要去争一争。
二皇子表面看着温润如玉,实则心机颇深,心眼子跟男主相比也不遑多让。
她讨厌和心眼子多的人打交道,因为这样会显得她很傻。
“栀言妹妹,好久不见。”顾栀言循声看去,李重熙身着一身红色朝服,笑得灿烂地跟她打招呼。
“二殿下,四殿下。”顾栀言向二人行了礼。
李重钰也同样身着红色朝服,身长玉立,温润端方,他温和一笑,“栀言妹妹不必多礼。”
“栀言妹妹这是要去看望母后?你的丫鬟还提着个篮子,这里面装着什么啊?”李重熙向前一步,朝篮子望去,问道。
顾栀言看着靠近的男人,皱了皱眉,向后退一步,“只是一些葡萄。”
“葡萄?这宫里还缺葡萄吗?”李重熙看着后退的顾栀言,眼里闪过一丝不快,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
“只是觉得这葡萄比较甜,拿来给姨母尝尝罢了。”顾栀言微笑道。
“是吗?那本殿下也尝尝。”说完李重熙便凑近春兰,打算掀开篮子上的盖子瞧一瞧,春兰吓得后退,还没伸手,便被李重钰出声阻止,“四弟,不许无礼。”
李重钰撇了撇嘴,退回李重钰身边。
“栀言妹妹,你不是要去凤仪宫吗,别让母后久等了,去吧。”李重钰垂眸含笑看着顾栀言说道。
顾栀言看着这样温柔的李重钰,可能是因为她知道原剧情的原因,她只觉得他很可怕。
她向两人点了点头,行礼道别,而后带着春兰绕过两人,向凤仪宫走去。
李重熙看着那道越来越远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微笑,“二哥,栀言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不要打她的主意。”李重钰淡淡说完这话,便朝着宫外走去,此时那双温柔的眼眸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让人看不透真实想法。
李重熙沉下脸,打她的主意,他敢么。
他那个大哥从小就将顾栀言看得比谁都紧,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此时凤仪宫门口
皇后的贴身柳嬷嬷早已等在此处,远远就瞧见身着一身水色衣裙的姑娘缓步走来,感叹这顾家姑娘真是越长大越漂亮,珠圆玉润的,谁瞧见都喜欢。
“顾姑娘,您可算来了,今个姑娘要来,娘娘高兴的气色都好了许多,快随老奴进去。”
柳嬷嬷说完,便招呼着顾栀言向里间走去。
第4章
“柳嬷嬷,姨母可是挂念我啦?”顾栀言盈盈一笑,开口问道。
“正是呢,娘娘时常跟老奴念叨着您。”
很快,一行人便踏入了堂屋,皇后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栀栀来啦,快到姨母身边来。”
皇后面容白皙如玉,气质典雅端庄,浑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派,瞧见顾栀言进来,嘴角微微上扬,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姨母,您可是想栀栀了呀。”顾栀言声音娇软甜腻,快步走到皇后身旁,被皇后拉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还晓得姨母惦记你,你这没良心的,都十来天没进宫看姨母了。”皇后佯装微怒道。
“栀栀知错啦,您瞧,我给您带了些自己种的葡萄。”顾栀言示意春兰将篮子搁在桌上,随后揭开上面的盖子。
篮子里,每串紫葡萄都被绿叶精心包裹着,葡萄上还挂着点点水珠,瞧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这葡萄看着怎的比去年还大些。”皇后瞧着那葡萄,面露诧异。
顾栀言每年都会给皇后带些自己种的水果,皇后早已习以为常,知晓这外甥女喜爱种这些。
起初她还觉得不妥,哪家闺秀不是钟情琴棋书画,更何况栀栀日后还要肩负太子妃的重任。
后来见她琴棋书画除书法外都学得不错,又见她着实喜欢,便随她去了。
顾栀言弯起眉眼,故作神秘道:“栀栀自有妙招。”
“你啊!葡萄等会儿姨母再尝,此次叫你进宫,一是想你了,二是你太子哥哥即将南下江陵剿灭匪寇,等议事结束,他会来本宫这儿用膳,你可得跟表哥好好道个别。”
说起这事,皇后心中还有怨气,这该死的匪寇来得真不是时候,栀栀还有三月便及笄了,她本打算等栀栀及笄后便让皇上给太子和栀栀赐婚。
如今江陵来回就得三月,太子定是赶不回来了,太子不在京都,赐婚总归不太合适。
想到这儿,皇后不禁叹了口气。
“太子表哥要去剿匪?”
算算时间,男女主应该就是在这回剿匪时相遇的。
“姨母,太子表哥即将南下,来找姨母想必是盼着和姨母单独用膳道别,栀栀在这儿,怕是有些不妥。”
她实在不想见男主啊。
“有何不妥的,你表哥高兴还来不及呢。”皇后笑道,她了解自己儿子,每次儿子看栀栀的眼神可不单纯。
顾栀言沉默不语,皇后您可能不太了解您儿子,每次太子殿下见到她,哪回表现得高兴了,一双凤眸总是幽深地盯着她,她生怕自己犯了错。
叹了口气,她知晓皇后一直想撮合她和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分明只把她当妹妹。
罢了,为了顾府和自己的小命,等及笄后她还是尽快找个靠谱的人定亲,彻底断了和太子的可能。
如此一来,姨母就不会再撮合她和太子,也能更快地接受女主了。
毕竟在这本书里,姨母可是恶毒婆婆般的存在,书里因原主的挑唆,没少给女主使绊子。
没了她这个恶毒炮灰从中捣乱,世界都会太平许多。
顾栀言和皇后一边吃着葡萄,一边闲聊着。
快到晌午时,一道气场强大、身姿挺拔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身着一袭日月星辰墨色蛟龙锦袍,袖口处镶绣着金线祥云,同色腰带上挂着月色勾玉,俊美无匹,丰神俊朗,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压迫感。
顾栀言稍稍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冰冷孤傲、如深渊般深不可测的凤眸,那双眼里满是天生上位者的冷漠,令人不寒而栗。
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仿佛没看到她。
李重宴向皇后行了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宴儿你可算来了,快坐,知晓你明日便要南下,今儿特地叫栀栀也进宫来一块儿用膳,栀栀还带了些葡萄,等下你尝尝。”皇后笑着说道。
“太子表哥安好。”栀言站起身,向李重宴行了个问安礼。
“嗯。”李重宴淡漠地应了一声。
看着儿子这副冷漠模样,皇后无语凝噎,这副样子哪个小姑娘会喜欢。
突然觉得让栀栀嫁给他是委屈了栀栀。
这时,皇后身边的柳嬷嬷走了进来。“娘娘,太子殿下,膳食已备好。”
皇后点了点头,“栀栀,今儿备了你最爱的吃食,还特意让柳嬷嬷做了雪茶酥,待会儿可要多吃点。”
说完皇后便站起身,牵起顾栀言的手朝外面的堂厅走去。
“好!”听到还有雪茶酥,顾栀言眼睛一亮,嘴角弯起,柳嬷嬷做雪茶酥的手艺堪称一绝。
李重宴走在旁边,看着顾栀言那娇媚的笑颜,眼底神色幽暗了几分。
用过丰盛美味的午膳之后,皇后轻轻放下手中精致的碗筷,目光温和地看向顾栀言,微笑着说道:“栀栀,这顿饭吃得有些饱了吧?不如你出去走走,散散步也好助消化。”
顾栀言明白,皇后这是想与太子单独交谈。
于是,顾栀言向皇后和太子行完礼后,便朝屋外走去。
“宴儿,此次前去剿匪,你心底可有把握?”皇后眉头紧锁,满脸忧虑地看着李重宴。
李重宴缓缓将目光从远处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上移开,目光望向身旁的皇后。
“母后,您不必担忧,儿臣心中有数。”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莫名地放下心来。
“那便好,有你这话本宫就放心了,说起来栀栀还有三月便及笄,本想着及笄时找你父皇给你和栀栀指婚,如今只能暂时搁置了。”皇后遗憾道。
“这事不急,一切等儿臣回来再说。”李重宴吃了一颗葡萄,神情淡淡,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皇后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急!我看你平常对栀栀也不热情些,要是栀栀趁你外出剿匪时喜欢上别的男子,我看你到时候急不急。”
她可没乱说,栀栀从小便生得玉雪可爱,精致漂亮得让人抱着就不想撒手,如今更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性子又安静乖巧。
京都那些公子哥哪个不想娶栀栀,虽然栀栀从小与太子一块长大,明眼人都瞧得出栀栀是内定的太子妃。
但如今看栀栀的样子还未开窍,若是遇到个比他儿子性子好又温柔的男子,勾得栀栀动了芳心,就让她儿子后悔去吧。
李重宴听了他母后这话,幽深的眼眸低垂,雅青的睫羽盖住了眼中暗涌偏执的情绪。
别的男子?
他看谁敢?他只会让他连死都不能解脱!
“母后,时候不早了,您该午寝了,栀栀儿臣会送她回去。”说着李重宴站起身,向皇后行了个礼后向外走去。
皇后看着她儿子的背影,只觉得怎么越长大越不可爱,冷冷淡淡的,还嘴犟。
第5章
顾栀言正蹲在凤仪宫外的海棠花树下,与那只皇后所养的元宝小橘猫逗趣。
初养元宝时,它瘦得皮包骨头,没几两肉。
如今,她瞧着这圆滚滚的一团,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元宝,你可真够胖的,都快成小猪了。”顾栀言轻轻摸了摸那毛茸茸的猫头,却遭到了猫身的反抗。
元宝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给了她一个愤怒的小眼神,接着“喵喵喵”地朝她叫,仿佛在骂她。
“还敢骂我,小猫咪,看我怎么收拾你。”她说完,便捉住元宝,逆向抚摸它的猫毛,让原本溜光水滑的猫毛变得杂乱无章。
“喵~”元宝凄惨地叫了一声,跑开,离顾栀言远远的,然后坐下开始梳理自己的毛发。
看着元宝梳理毛发的样子,顾栀言笑得龇牙咧嘴,无比灿烂。
李重宴从皇后屋中走出,一眼便望见了院子里海棠树下,笑得如同春花般明媚的绝色美人。
这一幕,让李重宴的凤眸微微一沉。
他的表妹,如今愈发美丽动人了,让人忍不住想将她锁在幽深的宫殿里,不让任何人窥视。
李重宴缓缓走到顾栀言身后。
顾栀言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是李重宴,笑容顿时僵住,“……表哥,您和姨母聊完了?”
“嗯。”
“那我进去找姨母。”不知为何,顾栀言莫名觉得李重宴此时的眼神极具压迫感,让她忍不住想逃离他的视线。
“不必了,母后已经午寝了,她让孤送你出宫回府。”李重宴淡淡地说道。
顾栀言:“……”
倒也不必如此,她可不想招他烦。
“……表哥想必很忙,栀栀可以自己出宫的。”顾栀言微笑婉拒。
“孤不忙,走罢。”他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率先向外走去。
看着李重宴的背影,顾栀言叹了口气,连忙跟上。
宫门口停着一辆高大且华贵的马车。
顾栀言和李重宴坐上马车后,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
马车内装饰低调而奢华,中央摆着一个黄梨花木矮桌,桌上放着一碟糕点,旁边摆放着的金珐琅九桃小薰炉燃着上好的苏合香。
旁边的男人淡漠地坐着,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气场强大的人,与他单独在一起,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稀薄。
顾栀言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天知道,她是有点怕他的。
十二岁之前,她想着他不过是书里的纸片人物,对此她并未有什么敬畏之心。
因此她把李重宴当成寻常哥哥看待,最多只是觉得他有点事儿多,事事都管着她。
直到那次她在东宫看到那残忍血腥的一幕,五六个血肉模糊、手脚尽断的人在他面前蠕动,旁边还有人体的四肢,而他却面不改色地坐在椅子上吃着东西。
顾栀言逃离一般地离开了东宫,并且回家后日日噩梦,大病一场。
她是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还从未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
那是她第一次明白这里是个真实的世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而不单单只是一本书。
也明白这本书里写的男主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并不是说说而已。
“栀栀。”
听到自己的名字,顾栀言回过神,抬头眼带疑惑,“?”
“孤前段时日给你的字帖有没有练完?”李重宴垂眸盯着顾栀言,淡淡地说道。
也不知为何,他这表妹从小字便写得不好,还懒懒散散的,也不勤加练习,他自然要多督促督促。
太子妃哪能写一手丑字,定然会招人笑话。
“写……写完了。”顾栀言低头,心虚不已。
真是烦死了啊,作为土生土长的现代人,学习文言文就已经很痛苦了,更别说是繁体字的文言文。
因此学习繁体字就下了一番功夫,她本想着毛笔字随便学学,能看就行,但这狗逼太子非盯着她要让她练。
这么多年都不放过她,比她高中的秃头班主任还烦!
看着一脸心虚的小姑娘,李重宴有些头疼,看这样子估计又是没写。
李重宴也不拆穿,面无表情道:“是吗,正好那本写完了,孤又重新给你准备了一本,等孤剿匪回京后一同检查。”
顾栀言神情一变,脱口而出:“不要!”
李重宴静静的盯着她不说话,眼神极具压迫感。
感受到李重宴那压迫感极强的眼神,顾栀言不情不愿、郁闷道:“知道了知道了。”
她忍了!
李重宴看着突然焉下来的顾栀言,耷拉着脑袋,像只垂着耳朵的兔子。
怜爱得让他忍不住想拥入怀中。
李重宴嘴角微勾,“孤此次南下江陵剿匪,快则半年,慢则一年,你的及笄礼孤不能参加了。”
“表哥,栀栀的及笄礼自然不如剿匪重要,倒是表哥,此次剿匪要保护好自己。”顾栀言表面上善解人意,实际上心底巴不得他不要回来。
但男主自然是安全的,全书就他最安全了,顾栀言内心吐槽。
听到顾栀言的关心,李重宴表面淡淡地应了一下,心底却泛起些微喜悦。
“虽不能参加你的及笄礼,但为你提前准备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完李重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沉香木盒。
木盒上雕刻着花鸟图案,线条流畅,工艺精湛,一个木盒便足够珍贵,更别提木盒里的东西了。
“谢谢表哥。”顾栀言愣了一下,随后接过木盒,轻轻打开,里面放着一支白玉芙蓉簪,上面雕刻着的花纹栩栩如生,仿佛会从花瓣处滴出水来。
顾栀言眼睛一亮,这簪子是真好看啊。
顾栀言抬头看着李重宴笑道:“表哥,我很喜欢,谢谢你。”
看着顾栀言笑得开心的样子,李重宴心尖有些发痒。
他低头垂眸看向那盒里的簪子,伸出养尊处优的手将木盒里的簪子拿起,突然靠近顾栀言。
顾栀言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呼吸一窒,愣住。
李重宴将玉簪横穿进她乌黑的发髻中,凤眸仔细打量了一下,嘴角勾起,“好看。”
说完这句话,李重宴眼眸又不自觉地被那不点而朱的红唇吸引,红唇水润饱满,犹如上好的红玛瑙。
一瞬间,李重宴的凤眸变得幽暗。
真想咬一咬是何滋味啊。
马车突然停下。
“殿下,顾府到了。”属下江越清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
顾栀言回过神,看着靠得有些近的男人,吓得撅着屁股往旁边挪动一大截。
“表哥,顾府到了,我要回家了。”
“……去吧。”李重宴有些遗憾地坐正身子。
罢了,不急于一时,等他剿完匪回来便迎娶她,到时候,他索要的就不止如此了,想到此,他某处微微有些发热。
顾栀言松了一口气,让春兰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而后便向国公府大门走去。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后,李重宴才准备放下车帘子,便听见江越问道:“殿下为何不告诉顾姑娘那簪子是您亲手所雕刻,让顾姑娘明白殿下的心意。”
李重宴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不说话,放下车帘子。
“回东宫。”
江越挠了挠头顶,殿下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第6章
顾栀言踏入国公府后,回想起方才马车上的那一幕,总觉得其中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
还没等她细细琢磨出个所以然,一道声音便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姐,你回来啦,我给你瞧个稀罕物儿。”一道身影如风般快速冲了过来,手里不知攥着个什么玩意儿。
那是她的小弟顾元安,如今这个岁数,正是每日不折腾点事儿就浑身不自在的年纪。
很快,那道身影便跑到她身旁,待她看清,他手里竟抓着一条蛇。
顾栀言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小公子,你怎么抓着一条蛇!?”春兰满脸惊恐,尖叫起来。
“顾元安!你这个混小子,还不快把那玩意儿扔了,你想吓死你阿姐吗?”顾丞相刚办完公务回来,就瞧见这场景,一边怒吼着,一边快步朝这边走来,到了顾元安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我看你小子真是欠收拾了,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
顾元安疼得龇牙咧嘴,“哎哟,爹,疼疼疼,这是条死蛇,松手松手,我知道错了爹,我这就把它拿去扔了。”
说完,用力挣脱顾丞相的手,一溜烟儿跑了。
“这混小子,跑得倒挺快。”
顾相一脸怒容,说完转过头,瞬间变脸,对着顾栀言轻声温柔地说道,“闺女你是不是被吓着了,春兰,还不快扶你家小姐进屋休息。”
丞相年轻时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如今老了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大叔。
看着顾丞相这两副截然不同的表情,顾栀言早已习以为常。
其实除了刚开始被吓到,后来看到是条死蛇,她就已经缓过神来了,但她最害怕的就是那种软趴趴的爬行动物。
“爹,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小弟越来越顽劣,不如将他送到香山书院去学习吧,还有大哥看着他。”臭小子敢吓她,看她怎么治他。
香山书院是京城最好最大的书院,众多优秀的学子都在里面就读。
顾元安之前因为年纪小,一直由家里请先生到家里来教导,本来他早该到了去书院的年纪,但顾元安贪玩,一直撒泼打滚不愿意去。
现在嘛,可由不得他了。
“栀栀说得是,混小子如今也有这般大了,明天就强行将他送过去。”顾相双手赞成。
顾栀言满意一笑,随后跟顾相道别,回到自己的院中。
到了清风阁,顾栀言先是去后院溜达了一圈,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的院子。
清风阁很大,前院有一百平,种着一些名贵的花草。
有时候会有一些表姐妹来做客,她作为相府嫡女,不能让前院也种满蔬菜失了相府的体面。
后院更大,有三百平左右,她在这院子靠墙的地方都种上了各种果树,有樱桃树,桃树,梨树还有橘子树,这橘子树经过她培育嫁接,改良成了砂糖橘。
过年的时候,怎么能少了炫砂糖橘呢。
这院子外也是顾府,她也不担心树长大后方便贼人翻墙。
靠近屋子这面一边被她弄了葡萄架,如今葡萄架上挂满了葡萄叶和葡萄,有些枝叶还延伸到了屋顶上。
除了这些,顾栀言还种了一些常见的蔬菜,一片一片的井然有序,不同种类的蔬菜都用石板做成路隔开。
这院子里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放着一个水车,帮着灌溉这些蔬菜,里面还被她种了荷花。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想等退休后她就买个这样的院子,没想到啊,现在提前享受到退休生活了。
夜晚,顾栀言躺在床上。
想着男女主就要相遇,剧情也要缓缓展开了。
为了不成为男女主之间的阻碍,打消皇后想将她嫁给李重宴的心思,她还是得赶快找个靠谱点的男人定亲。
最好是无父无母、长得帅、性格好、不花心、不纳妾的那种。
想到这里,顾栀言有些泄气,这种男人在现代都少得可怜。
书里她知道的符合她条件的就只有喜欢女主的男配宋望生。
宋望生是明年的新科状元,来自冀州,也是女主未被侯府找回时住在女主家旁边的邻居。
宋望生自小家境贫寒,从小便死了爹,被他娘艰难扶养长大。
虽经历人间疾苦,但性情却善良温和,励志要考上功名,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有次宋望生的娘重病,没钱医治,是女主阮流筝出钱救了他娘。
虽然他娘最后还是病死了,但宋望生一直记得女主的这份恩情。
后期宋望生考上功名,没少帮助女主,属于默默付出型。
虽然宋望生很好,但是,女主的后宫她可不兴碰啊。
容易被炮灰。
她还是得找那种从未在书中出现过的男人,在书里出现的男人十个有八个都爱慕女主。
唉,要是能不嫁人就好了。
顾栀言看着窗外的圆月有些伤感。
要是她能回家就好了,虽表面融入这里的生活,可内心却还是有着巨大的孤独。
也想过找回家的路,可她连自己怎么穿过来的都不知道。
还试图找过那个村子,可沧海桑田,希望渺茫。
她只能在这个毫无人权的封建社会犹如局外人般游离地活下去。
——
夜已深,东宫的书房里还点着琉璃灯盏,整个屋内灯火通明。
李重宴正襟危坐在宽几后面,烛火明明灭灭照在男人英俊的脸上,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势。
看着暗卫传来的书信,片刻后,李重宴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神情变得阴鸷薄凉起来。
他那个二弟果然不太安分,竟然在冀州私藏一座铁矿偷偷锻造兵器,恐怕不知在哪些地方私兵都养了不少。
“江越,告诉江回继续再探,孤会亲自过去一趟。”此次南下一是为剿匪,二是他要亲自到江陵郡隔壁的冀州,去捣了他那个二弟那个老鼠窝。
“是。”江越领了命就要下去。
“等等。”
“殿下还有何吩咐?”
李重宴想到母后今天说的别的男人,“你去把江烟安插到顾栀言身边去。”
江越心惊,他家殿下是想监视顾姑娘啊,殿下的占有欲真是越来越强了。
“是,属下遵命。”
“等等。”李重宴闭了闭眼,随后挥了挥手,“罢了,不必了。”
栀栀性子乖巧,他该相信她的。
江越一脸困惑地走了出去,他家殿下的心思真是犹如七月的天,说变就变。
第7章
次日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李重宴便跨上骏马,率领众人整装待发。
太子殿下身着一袭玄色镶银纹的骑装,愈发显得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临近城门口时,李重宴仍未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已然明了,她不会前来送行,神色愈发冷峻。
江越骑马紧随在太子身侧,瞧见太子那张阴沉似水的脸,只觉后脊发凉,不由得悄悄缩了缩脖子。
“出城!”李重宴的声音冷若冰霜,随后策马如离弦之箭般向城外狂奔而去。
跟随李重宴的黑甲卫也纷纷策马跟上。
马蹄声渐行渐远,扬起一路尘土,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顾栀言昨夜辗转难眠,睡得有些迟,今日直至快晌午才起身。
望着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她不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四喜和春兰听到屋里的动静,推门走了进来。
“姑娘,您可算醒了,刚刚程嬷嬷来过,说让姑娘用过午膳后去夫人院子里一趟。”春兰一边说着,一边将端着的一盆水放进盥洗室。
“知道了。”顾栀言慢悠悠地从床上下来,又慢悠悠地走向盥洗室。
片刻后,她便洗漱完毕走了出来。
随后坐在梳妆台前,由四喜帮她梳发。
四喜看着自家姑娘,又一次情不自禁地赞叹:“姑娘,您真是太美了。”
真不知日后会便宜哪家的公子,她觉得没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自家姑娘,就算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也不行!四喜心里愤愤地想着。
顾栀言看着镜中的那张脸,眉眼如画,一双澄澈无辜如黑水晶般的眼眸,右眼角下有一颗红色泪痣,显得既纯真又妩媚,肌肤若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活脱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
这张脸与她现代的容貌有八分相似。
还好她穿的这个家里位高权重,不然这副模样,在这吃人的古代,怕是会招惹不少麻烦。
简单用过午膳后,她带着四喜和春兰朝她阿娘的院子走去。
大雍朝如今有四大世家,为首的是谢氏,接着是王氏、崔氏和卢氏。
丞相夫人王文若出身于世家大族之一的琅琊王氏,是王氏的嫡次女,而当今皇后是王氏的嫡长女。
王氏一族,历史悠久,门楣显赫,历代子孙,或文或武,皆声名显赫。
当初丞相顾盛只是抚宁州府刺史的儿子,虽得了那一年的状元,但在京中毫无根基。
但王文若就是看中了顾盛,王氏疼爱女儿,见顾盛虽在京中无根基,但人品不错,是个潜力股,便同意女儿下嫁。
事实证明王氏眼光独到,顾盛娶了王氏后未纳妾室,和王氏育有两子一女。
并且顾盛的父亲远在抚宁任职,后宅也无婆媳矛盾。
入京后,他辅佐还未称帝的四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
他凭借自身的能力和陛下的信任,如今做到了丞相的位置。
如今京中都在感叹王家押对了宝,两个嫡女,一个皇后,一个丞相夫人,外孙更是当今太子。
但其实王家嫡次女,也就是顾栀言的阿娘,实际上并非王家的亲生女儿,这在后期书中有所提及。
到那时顾家因顾栀言的原因已经没落,知道这事后也并未引起什么波澜。
不管后面如何,总之王家如今如日中天,隐隐有超过世家之首谢家的势头。
但顾栀言知道,王家不会超过谢家,后期男主上位后会削弱四大家族的势力,因谢家是纯臣,所以重点打压的是王家。
男主野心勃勃,掌控欲极强,绝不会纵容外戚专权。
到了揽云阁。
王氏端庄地坐在堂厅中,看到女儿走进来,连忙起身走到顾栀言面前,关切地问道:“栀栀,今日怎的起得这般晚,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王氏如今虽已生过三个孩子,但这些年丈夫疼爱,又没有婆媳矛盾,如今看着还像二十多岁的女子,皮肤白皙,风姿绰约,甚至比年轻女子更多了几分韵味。
“阿娘,我身体没事,只是今日有些贪睡,所以起得晚了些。”栀栀拉着王氏坐下,微微摇了摇头。
王氏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都快及笄了,还这般孩子气,日后若成了太子妃可怎么办?”
顾栀言大惊失色,“阿娘,我何时说要嫁给太子了!?”
王氏有些诧异,栀栀自小与太子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她以为栀栀是喜欢太子的,可如今看女儿的神色,意识到可能并非她心中所想,便问道:“栀栀不想嫁给你太子表哥?”
“不想!一点都不想。”顾栀言坚定地回道。
男主都要和女主相遇上演你追我赶的虐恋情深了,她可不敢当他们的绊脚石。
不行,她娘的想法很危险,她得赶快打消掉。
“阿娘,栀栀一直把太子表哥当成亲哥哥看待,对表哥没有男女之情,所以这成为太子妃之事,娘您可别再提了。”
不然容易成为女主的眼中钉,然后被炮灰。
“这……怎会这样,娘一直以为你是愿意的,而且你姨母本还想等你及笄便向圣上请旨赐婚,只是因太子要南下剿匪才暂时打消了念头。”
“什么?姨母竟有如此打算?”顾栀言心底一惊。
随后她想到,原剧情里好像也是这样,本来原主也是打算及笄后就迫不及待想嫁给太子,所以撺掇着让皇后去向皇帝指婚,但没想到男主去了江陵剿匪,而后又遇到了女主,还将女主带回了京都,后来男主喜欢上女主后自然是不同意娶原主为妻。
“阿娘,你们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太子表哥一点也不喜欢我,只将我当成妹妹,你们这么打算,他心里定会不高兴,还会记恨我们顾家。”
男主可记仇了,不喜欢别人安排他,而且得罪他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参考原文顾府和原主就知道了。
所以为了她如今平稳富贵又能当咸鱼的生活,还是得跟男主撇清关系,绝不能掺杂半点男女之情。
“胡说八道什么呢,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我的栀栀这般貌美如花,他还能不喜欢不高兴?”王氏没好气地说道,丝毫不觉着这话都偏心到天边去了。
顾栀言看着王氏那偏袒的样子,心底暖暖的。
她虽然穿成了个结局不太好的炮灰,但还是幸运的,这家里所有人都宠着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只要她不招惹男主和女主,应该就能避免书里的结局。
“阿娘,我想找一个像爹这样一生只娶一人不纳妾室的男子,太子表哥日后必定贵不可言,不可能只娶一人,所以,表哥并非栀栀良配。”顾栀言继续劝道。
她可没胡说,这本书里男主始终是将权势江山放在第一位的,就算喜欢女主,也没为女主空置后宫。
她也不知道女主为何作为一个现代人,还能这般容忍。
虽然女主中间闹了几次,还离开过男主。
但经过一系列虐恋情深后还是达成了he结局。
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她不理解但尊重。
第8章
王氏听了顾栀言这番言语,不禁迟疑起来。
此前她一直觉得,自家栀栀值得这世间最好的,可太子注定不会只娶栀栀一人。
如此看来,确实是委屈了栀栀。
“阿娘思来想去,这般情形下,太子确实不是良配,明日母亲就进宫与你姨母说个明白。”王氏下定决心道。
“阿娘不必如此。”顾栀言赶忙制止。
“我与太子表哥并无婚约在身,只要栀栀有了心仪之人,姨母向来疼爱栀栀,定会成全。”
王氏瞪大双眼,“栀栀,你有心仪的人了?”
这时,刚从外面走进房门的顾相,恰好听到王氏这话,黑着脸问道:“什么?栀栀有心仪之人了?是哪家的混账小子。”
他非得打断那小子的腿不可。
顾栀言看着一脸震惊的王氏和沉着脸的顾相,抚额一脸无奈道:“栀栀暂时还没心悦之人,只是想借此打消姨母的念头,阿娘您和爹说说吧。”
随后,王氏便向顾相解释了此事,顾相听完思考片刻,点头说道:“栀栀,爹支持你的想法,太子殿下确实不是良配。”
太子心机深沉又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是优秀的储君,但绝非好夫君。
他家栀栀性子慵懒,确实不适合太子妃之位。
“栀栀不妨寻一位真心相爱的郎君相伴到老,即便没找到,爹也能养你一辈子,爹走了还有你大哥和小弟呢。”顾相满脸慈爱地看着顾栀言说道。
顾栀言听后,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爹,您真好,您是天下第一好爹。”
一旁的王氏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不服气道:“只有好爹,那阿娘呢?难道我这个当娘的就不好啦?”
顾栀言拉着王氏的手撒娇,“娘,您当然也好啦,您是天下第一美丽善良优雅大方的娘亲。”
顾栀言拍起马屁来毫不费力,哄得王氏和顾相心花怒放。
下午,顾相又出门处理公务去了,顾栀言陪着王氏聊天。
傍晚时分,顾府管家来报,称大公子顾元朝和二公子顾元安从香山书院回来了。
顾栀言和王氏高兴地出去迎接。
主要是迎接她大哥顾元朝,至于顾元安那个混不吝的臭小子,顾栀言看到就想教训。
自从顾栀言提议将顾元安送到书院学习后,家里安静了不少。
不得不说,她这决定十分明智。
距离府邸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便看见顾元朝和顾元安走了过来。
顾元朝风度翩翩、相貌出众,尽显文人风骨,性格沉稳大气,遇事波澜不惊,给人极为稳妥的感觉。
他如今已满十九,今年八月就要参加乡试。
“大哥。”顾栀言乖巧地叫了一声。
顾元朝宠溺地看着自家小妹,温柔道:“一月不见,小妹好似又长高了些。”
顾栀言声音娇软带笑回应:“大哥也越来越俊俏啦。”
王氏高兴地走近大儿子,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唉声叹气道,“元朝,你可算是回来了,只是书院的伙食是不是不好,怎人都消瘦了。”
还没等顾元朝回话,旁边的小萝卜头顾元安便抢先说道,“娘啊,那里伙食确实不好,儿也瘦了,阿娘~你去跟爹说说,就别让我去了吧。”顾元安抱着王氏的大腿,泪眼汪汪道。
顾栀言看着哭得声泪俱下的顾元安,走上前一把薅住他的脖子,笑眯眯道:“元安,上次你拿死蛇吓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顾元安被薅住脖子,犹如鸡被掐住命运的脖颈,涨红着一张脸讨好道:“阿姐,元安知道错了,你可饶了我吧。”
他家阿姐在外人面前是安静乖巧的小仙女,只有他知道,阿姐就是个小恶魔,从小就爱使唤他、作弄他。
他就是想反击一下,还被他爹看到了,将他送到了香山书院。
他的命苦啊。
这时,顾府管家王叔走过来行了礼说道:“夫人,晚膳已准备妥当,老爷已在膳厅等候了。”
“好。”王氏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顾元安没好气地说道:“元安你以后可别欺负你阿姐。”
顾元安听了他娘的话,欲哭无泪,到底谁欺负谁呀。
他就是这个家的最底层。
不行,他要离家出走!
顾元安愤愤地想。
顾府膳厅
说要离家出走的顾元安此时正老老实实地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地吃着晚膳。
众人一起用完晚膳后。
“元朝,你跟我来一趟书房。”顾相说完后便跟王氏打了个招呼,而后向书房走去。
“娘,那儿子先去了,等会儿再来陪您和小妹说话。”
“去吧。”王氏点了点头。
顾元朝起身跟着顾相去了书房。
书房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幽静而深邃。
房间正中,一张宽大的书案静静伫立。
顾相招呼顾元朝坐到窗边的炕桌后,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后问道:“元朝,此次秋闱可有把握。”
顾元朝微微扬眉,自信又从容地说道:“父亲还请放心,儿定不负父所托。”
“那为父便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顾元朝点了点头回道。
“还有一事,你多留意留意书院中有没有人品不错、家世不错又有才华的同窗。”
“父亲打听这个是想收门生吗?”顾元朝蹙了蹙眉,疑惑问道。
“不是,是你妹妹还有不到三月便及笄了,若有好的男子该定下了。”
“什么?栀栀不是要与太子殿下定亲?”
顾相叹了口气,“你妹妹她今日告诉爹娘说不想嫁与太子殿下,她只将太子殿下当成哥哥,对太子殿下并无男女之情。”
“这样也好,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妹妹这性子,也不适合入宫。”
顾元朝听着这话,沉默了一下。
栀栀竟不想嫁给太子殿下。
可……太子殿下未必不想娶栀栀。
他记得去年秋猎时,就因为吏部侍郎幼子觉着栀栀貌美,便托他将他捉到的一只小兔子送给栀栀。
他想着这兔子小小的一团,生得雪白可爱,栀栀见到必定会喜欢。
便应下了。
谁知这事被太子殿下知晓,太子亲自来找到他,随后当着他的面将那只兔子砍成了两段。
“顾大公子。”太子殿下微微偏头笑了笑,慢条斯理道:“阿猫阿狗的东西还是不要拿到栀栀面前碍眼了,你说呢。”那入了骨的偏执,声音温和又充满危险。
顾元朝至今还记得当时太子殿下那双幽冷又充满杀意的眼神,如今还觉着无比胆寒。
后来听说那吏部侍郎家的幼子突然得了疾病,离开京城回了老家休养,至今再也没出现过……
第9章
“爹,太子殿下对栀栀恐怕不只是单纯的兄妹情谊……”顾元朝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爹心里有数。”同为男子,太子看栀栀的眼神,他怎会不明白。
“但你妹妹不想嫁,那就不嫁。所以得趁着太子还没登基,把你妹妹嫁出去。如今这天下还是陛下的,陛下看重我,定不会强迫我顾家嫁女。”
只是等太子登基后,顾府恐怕会失了权势,但与女儿相比,权势又算得了什么。
“父亲,儿子懂了,儿子也会护好妹妹。”顾元朝语气坚定。
顾相微微颔首,轻拍了下元朝的肩膀,露出欣慰的笑容。
“去吧,一个月没回家了,去陪你母亲说说话,爹也要去处理公务了。”
“是,那儿臣告退。”
顾相抬手示意。
顾元朝来到王氏的院子时,顾栀言和顾元安都在。
他与三人聊了会儿天,便各自回院子休息了。
次日一早,顾元朝便带着顾元安离开顾家,去了书院。
时光匆匆,顾栀言种的寒瓜已然成熟。
这些日子滴雨未下,阳光充足,地里的寒瓜长势极好,最大的有十几斤,最小的也有七斤多,这一小片地大概结了十几个寒瓜。
顾栀言兴奋地在绿油油的地里挑了个最大的寒瓜,抱到葡萄架下的石桌上。
春兰和四喜都围了过来。
“姑娘,这寒瓜看着真大,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四喜满脸惊讶。
顾栀言笑眯眯道:“不仅大还甜,四喜,你去把爹娘都叫来,还有王嬷嬷,咱们一起尝尝。”
“好嘞!”四喜兴奋地应了一声,撒腿跑去叫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春兰无奈地看着那道身影,喊道:“跑慢点,别摔着。”
“……”
不一会儿,顾相和王氏就来了,后面跟着四喜和王嬷嬷。
“栀栀,有什么事这么急着叫我和你娘来?”
王氏这时注意到桌上的绿油油的东西,惊讶道:“这是寒瓜?”
顾相听到这话,也朝桌上望去,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圆滚滚的寒瓜,宛如一块巨大的绿宝石,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照在上面,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寒瓜怎么看着和平常的不太一样。”顾相走近了些,仔细瞧了瞧,“看着比平常的大多了,闻着好像也更清甜。”
“栀栀,这是寒瓜吗,还是只是长得像寒瓜?”王氏也凑近闻了闻,随后问道。
“爹,阿娘,这是寒瓜,只是女儿改良了寒瓜的种子,这改良后的寒瓜吃起来清甜可口,最适合这炎热的夏天。”顾栀言笑着解释完,便吩咐春兰去拿刀。
拿到刀后,顾栀言亲自将寒瓜切成两半,切开的瞬间,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果汁溅出,一股清甜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裂开的寒瓜露出鲜艳的红色瓜瓤,黑色的瓜籽点缀其间,绿色的瓜皮包裹着红色的瓜瓤,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顾栀言看着这瓜,满意地点点头,长得真不错。
“这寒瓜居然是红瓤的?”顾相惊讶问道。
他年轻时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这红瓤的寒瓜还是头一回见。
“这红瓤的寒瓜阿娘还是第一次见,看着就特别诱人,栀栀,快给阿娘切一块尝尝。”王氏看着这寒瓜,迫不及待了。
“好。”顾栀言含笑点头,又拿刀切了两小块,分别递给顾相和王氏。
才吃进嘴里,那爆汁的脆甜就让两人震惊了,虽然看这品相就知道这瓜应该好吃,但平常的寒瓜苦涩泛酸,这寒瓜却甘甜软绵,口感十分不错。
“这瓜真好吃!”顾相忍不住感叹,想着这瓜是栀栀改良出来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自豪,他家闺女真聪明,完完全全遗传了他!
顾栀言看着吃得十分满足的两人,开心一笑,谁能拒绝在炎热的夏天吃一口甜甜的西瓜呢。
顾栀言又把剩下的西瓜分成几小块,给春兰、四喜和王嬷嬷都递了一块,几人吃了一口都纷纷赞叹。
顾栀言也给自己切了一块,吃进嘴里的那一刻,她都要感动哭了,熟悉的味道,这一刻她十分感谢当初刚高考完的自己,选了这么实用的专业!
感谢!
几人高高兴兴地分完了一个大瓜。
顾栀言坐在葡萄架下,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春兰,四喜,你们二人再去摘两个寒瓜,一个春兰待会儿给大哥和小弟送去,记住,送去时用个篮子装着,别让外人看见,也告诉大哥和小弟不要声张,别让其他人知道。”顾栀言看向两人吩咐道。
春兰点了点头,四喜忍不住问道:“姑娘,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嘛,自然是把它扔井里冰着,这冰镇的西瓜,才更有滋味。”
四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姑娘说什么都是对的,听姑娘的就行,而后开开心心地和春兰一起去摘寒瓜。
顾相和王氏也坐在凳子上,听到这话,顾相忍不住问道:“栀栀,这寒瓜为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
“爹,这寒瓜比较特别,女儿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们一家人知道就行了。”
这寒瓜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如果不是她太想吃了,她也不会弄出来,她不想让女主阮流筝知道她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女主就是个麻烦精,她身边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她觉得,如果让女主知道她也是现代人,那同样会有许多麻烦找上她。
她很懒,还讨厌麻烦。
所以为了现在这样平静美好的生活,她还是得藏好自己的小秘密。
要是能当个透明人就好了,但她这个身份,这副容貌,怎么样都透明不起来。
哎,都怪她长得太美了。
还是当个安安静静的花瓶吧。
到时候等女主进京,她就当个吃瓜群众,也算能给这古代无聊的日子添点趣味儿。
顾相颇为遗憾地点点头,他本来还想拿去跟同僚炫耀炫耀,虽然他不理解这寒瓜为何不能宣扬出去,不过既然女儿不愿,那他还是听女儿的。
第10章
时值八月中旬,江陵地处南方,恰是酷热难耐的时节。
太子殿下亲自前往江陵剿匪,即便有意保持低调,却也难逃有心人的察觉。
车队刚抵达江陵城门,江陵太守及别驾、刺史、知府、通判等一众高级官员,皆身着整齐官服,毕恭毕敬地等候迎接。
因江陵未建行宫,李重宴便带着随行的东宫官员及属下住进了太守府。
此时的太守府,巡防人数比平日里多了十倍不止。
太守府内,李重宴单手撑着脑袋,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听着下方江陵官员汇报匪寇的情况。太子殿下目光孤冷清寒,一副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矜贵模样。
“殿下,这群匪寇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极为狡猾残暴,下官派去的人全都无一生还,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是啊殿下,这群该死的匪寇猖狂至极,除了抢那些富有的商户,江陵大大小小的官员也都被抢过,就连下官家里也未能幸免。”另一位官员咬牙切齿地说道。
“下官家里也被抢过……。”
李重宴听到此处,神情略显微妙,这匪寇竟专盯大雍官员下手?倒是有趣。
他摆了摆手,下方的官员都闭口不再言语。
“可有查明这群匪寇的藏身之处?”李重宴喝了口茶,淡淡问道。
“这……下官只探得这些匪寇每次抢完都去了岐山,这岐山绵延数百里,山里地形复杂,草木茂盛,还有野兽出没,下官的人每次跟到岐山就跟丢了。”太守徐方勇小心翼翼地回道。
李重宴闻言冷笑,“这么说来,这匪寇出现一年多了,你们连他们从哪儿来、住在何处都没弄清楚?”
下方的官员一个个低着头,不敢作声。
“废物!看来各位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朝廷养着你们,关键时刻却都派不上用场。查!你们亲自再去给孤查,若一个月还查不到,你们的乌纱帽就别想要了。”
“殿下恕罪。”各位官员见储君发怒,纷纷跪地请罪。
李重宴面无表情,不再言语,睥睨了这些人一眼便起身离开。
太守徐方勇见太子殿下起身,赶忙起身为殿下引路,“殿下,下官已安排好最好的院子,您这边请。”
半月前得知太子殿下将至,太守便开始修整府院。
日子越近,太守就越发紧张,他听闻太子殿下向来性情阴晴不定,唯恐招待不周,恨不得每天都让人将院子打扫三四遍。
得知太子今日将至,更是命夫人亲自在这个院子来回检查了三遍,确定一尘不染、毫无差错,这才安心出门相迎。
“殿下,到了。”太守陈方勇停下脚步,恭敬道:“院子简陋,比不上东宫的辉煌,殿下您将就住着。”
李重宴神情淡漠,缓步走进去,打量了一番,既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他走进屋子,跟在身后的江越拦住要继续跟着的陈方勇,“陈大人,就送到此处吧。”
陈方勇会意,“太子殿下一路辛苦,下官早已备好膳食,若殿下饿了,江大人可随时吩咐下人传膳,下官就不打扰殿下歇息了,若有任何需要,江大人尽管吩咐,下官这就告退。”
江越颔首,陈方勇向厢房行了个礼而后离开。
江越吩咐黑甲卫严加把守院子,没有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出,而后推门进入房间。
太子殿下此时正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殿下,陈大人已备好膳食,这会儿可要传膳?”
李重宴摆了摆手,“先备水,孤要洗漱。”
“是。”
李重宴洗漱完又用过膳后歇息了一会儿,而后又去了书房。
书房内布局精巧,一色的黄花梨木书桌椅,墙壁上挂着名家的书画,窗户旁摆着梨木矮几,上面还放着棋盘,鱼嘴铜炉中散发着袅袅淡香。
李重宴坐在书桌前,低头正在写着什么,旁边的内侍洪贵低头磨墨添茶。
江越推门进来,和洪贵对视一眼,而后静默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李重宴放下笔。
“江越。”
“殿下有何吩咐?”
“你带领一些黑甲卫也去岐山搜查,孤信不过那群蠢货,再派一些人去查一查这群土匪这一年来都抢了哪些人,查一查那些官员。”李重宴垂眸将写好的信放入信封,仔细用蜡封好。
“殿下是担心有人与匪寇勾结?”
李重宴凤眸微寒,嘴角却微微勾起,“有没有,查过便知。”
“是,属下领命。”
“你再命人将这封信送到京都。”李重宴将信件递给江越。
江越拿过信,有些疑惑,“殿下,这信送到谁手中?”
李重宴看着他不说话。
一旁的洪贵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榆木脑袋,还能给谁!
“江大人,殿下已到江陵,自然是要给顾姑娘报一下平安。”洪贵看不下去,提醒道。
江越恍然大悟,连忙点了点头。
不过他心底有些不敬的吐槽。
殿下这还未与顾姑娘定亲呢,不应该给皇后娘娘报平安吗,还不是媳妇呢就忘了娘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不然怕是就要去见他太爷了。
此时的京都
今日难得多云,层层云朵将烈日团团围住,敛去了半数暑气。
顾栀言起了个大早,打算在太阳没升起之前采摘葡萄酿酒,却没想到今日是阴天,倒是正合适。
古代是有葡萄酒的,只是现代酿葡萄酒的技艺更加先进科学罢了。
她先是和四喜、春兰还有王嬷嬷一起采摘葡萄。
然后将采摘好的葡萄用水洗净,再用棉布将其表面的水分擦干。
而后将擦干的葡萄除梗、破皮,四喜等人前几年也帮着做过这事,如今也是驾轻就熟。
人多力量大,况且这次顾栀言并未采摘太多,很快这些葡萄便都处理好了。
将处理好的葡萄的果实和果皮一起放入到无水无油的酒槽当中,又往里面添加了一些冰糖。
之后放入一些她自制的果酒酵母粉,这果酒酵母粉可以让葡萄的发酵更加稳定。
顾栀言最后将酒槽密封,大概需要三周的时间,这些葡萄便能发酵成功。
做完这些花费了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顾栀言有些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休息。
春兰给顾栀言倒了一杯茶,“姑娘,以后这些事不如就交给奴婢三人来做吧,免得姑娘累着了。”
顾栀言接过茶喝了一大口,干涩的红唇变得湿润,“不必,我就是喜欢做这些来打发时间。”
古代又没有娱乐方式,除了有时去皇宫,其余时候她也不怎么爱出门,不找点事情做她得无聊死。
临近晌午,此时天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风也逐渐变大。
顾栀言看着这天气,一会儿怕是要下大雨了。
果不其然,用过午膳再午睡了一会儿后天空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顾栀言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然后认命地爬起来去了书房,拿出李重宴给她留的字帖练字。
李重宴的字行云流水又丰神遒劲,极为好看,但此时顾栀言看着这字帖只觉得极为碍眼。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听着就让人犯困。
她练了一会儿,又困又烦,这男主真是有什么大病,她字写得好不好干他屁事。
此时四喜端着新泡好的茶水和糕点推门走进来,看着自家姑娘在低头练字。
她无奈地叹口气。
每一次姑娘练字时都怨气满满,她觉着这怨气比那小鬼都重,虽然说这样形容姑娘不太好,但她真的感觉姑娘此时好似连头发丝都在骂人。
第11章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夏去秋来,凉风渐起,逐渐枯黄的树叶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八月时顾元朝便参加了秋闱,今日是顾元朝秋闱放榜的日子。
顾栀言一大早便起床收拾,打算跟随顾元朝一道去看看,凑凑热闹。
她也不知顾元朝有没有中举,心底还有些紧张。
这本书中只提过男配宋望生是明年春闱三元第及的科考状元,说明宋望生此次秋闱在冀州也是中了举的,还是第一名。
而京都这边的秋闱书中并未提及。
连明年第二名的傍眼和第三名的探花是谁都未说。
所以她也不知顾元朝考得如何。
天气逐渐变冷,春兰昨日便受了凉。
所以今日她就带了四喜出门,四喜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性子,一大早上小嘴叭叭的就没停下来过。
到了顾府大门,门口停着一辆高大简约的马车。
顾元朝已在马车旁等候。
今日顾元朝身穿一袭月白色云缎锦衣,嘴角含笑,五官俊美,显得整个人更加气质儒雅风度翩翩。
顾栀言感叹,她家大哥可真帅,她未来的嫂子可有福了。
突然,一道兴奋的声音传来。
“阿姐,你终于出来了,快上马车,再过一会儿就要放榜了。”顾元安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朝顾栀言招了招手,而后像只猴子似的撺上了马车。
顾栀言一脸黑线。
顾元安这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整天鸡飞狗跳的。
顾元朝在旁边无奈得笑了笑。
兄妹三人坐上马车后,顾府车夫熟练的驾驭马车朝贡院驶去,马车后的尘土飞扬而起,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烟幕。
历代秋闱放榜都是在贡院辕门之外的外墙上。
顾家兄妹一行人到地方时贡院门口已经站着许多人,旁边还停着许多马车。
顾家的马车在其中并不显眼。
顾元安在马车停下时便跳了下去,他个子小,一溜烟儿人就撺到了人群最前面。
“栀栀,你不如就在那车上等如何,这外面人太多了。”顾元朝皱眉看了看外面人群,而后转向顾栀言温声细语道。
顾栀言掀开车帘子打量了一下外面,发现大多数都是男子,恐怕女眷也都在马车上。
便乖巧应到,“好,大哥,我就在马车上等你的好消息。”
顾元朝安抚性的摸了摸妹妹的头顶,而后下了马车。
在距离顾家马车不远处停着一辆精美的马车。
卢家嫡女卢清婉身着一身碧霞云锦裙,面容明艳娇美,此时正坐在马车里品着茶等着她哥哥卢景年。
卢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卢景年是卢家嫡长子,也参加了此次秋闱。
卢清婉旁边有位身穿水色纱裙的女子正掀着车帘子打量着外面。
女子面容清雅秀美,气质端庄大气,是户部尚书之女沈知意。
沈家和卢家向来关系较好,沈知意和卢清婉自然也成了闺中密友。
此次沈知意特意陪同卢清婉来此观榜。
突然,沈知意眸底一闪。
“清婉姐姐,妹妹刚刚看到顾家姑娘顾栀言也来了。”沈知意轻言细语道。
卢清婉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深深的厌恶。
这些京城贵女中她最讨厌的就是顾栀言,仗着一张脸又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总是进宫勾引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眼中也只看得见顾栀言,对其他贵女都视若无睹。
卢清婉每每想到此,就妒忌的发狂,恨不得将顾栀言那张俏脸划花,到时看她还怎么勾引太子殿下。
“她来估计是为了她那大哥,顾栀言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每次宴会像个花瓶一样也不说几句话,还有她那字写成那样,我看他大哥也是个废物。”卢清婉不屑嘲讽道。
“清婉姐姐说得是。”沈知意笑了笑点头附和道。
随后她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继续说道,“只是妹妹最近听说……”
“听说什么,何必吞吞吐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卢清婉不耐烦问道。
沈知意无奈的叹口气,眼神怜悯的看着卢清婉道:“妹妹听说皇后娘娘有意在顾姑娘及笄时向陛下请旨,给顾姑娘和太子殿下赐婚。”
“你说什么!?”卢清婉生气的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挥下。
陶瓷茶盏落地,发出嘭地一声脆响。
“姑娘,发生何事了?”马车外面卢清婉的贴身丫鬟玉琴听到茶盏破碎的声音急忙掀开马车帘子查看。
“慌什么慌,出去!”卢清婉怒目圆睁,气得胸脯一耸一耸的,而后又朝沈知意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你也知晓,我母亲是德妃娘娘的堂妹,前几日我母亲进宫探望德妃娘娘,听德妃娘娘提过一嘴,但消息是否属实妹妹也不太清楚。”
卢清婉听完后更加生气了。
“德妃向来与皇后交好,想必定是真的。”卢清婉咬牙切齿,眉心蹙着,愤愤不平。
顾栀言有什么好,除了一张脸毫无才学,她们家世相当,她为何就不能成为太子妃。
她绝不允许顾栀言嫁给太子,她喜欢太子这么多年,太子只能是她的,只有顾栀言出事,太子妃之位才会落到她的头上。
卢清婉垂下眸子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明艳美丽的面容此时变得有些扭曲。
“玉琴,你进来。”
“你去给我做件事……。”
旁边的沈知意听着卢清婉对玉琴的吩咐,垂下头,勾了勾唇角,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这边顾元朝从马车上下来后。
他那几位平日里关系颇为要好的同窗便围拢了过来。
顾元朝与几位同窗寒暄了一会儿。
突然,前方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
“来了来了,放榜啦。”
所有人都朝榜上看去。
不一会儿,便有人欢喜有人垂头丧气。
顾元安一直在人群最前方,放榜后他第一时间去找他大哥的名字。
看到大哥的名字在第一位后便瞪大眼睛再仔细确认了一遍,他平日里不爱学习,深怕自己看错了。
再一次确认后顾元安便激动的挤开人群朝顾元朝跑去。
第12章
“大哥,大哥,你是第一名,是解元。”
顾元朝隔着人群就听到了顾元安兴奋的叫声,他虽然心性沉稳,但此时听到自己是解元,还是难掩兴奋激动之情。
周围的同窗纷纷开始贺喜。
他一一微微颔首道谢。
“啊!”
突然,一道尖叫声传来。
一辆失控的马车东倒西歪在街上乱窜。
“那马车受惊了,大家都快快避开。”
贡院门口的人群都纷纷躲避散开。
顾元朝回过头看了看那失控的马车,一瞬间变得脸色煞白。
“大哥!是我们的马车,阿姐还在上面。”顾元安惊恐的大喊着,着急的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
随后他小小的身子便想也没想要朝那失控的马车跑去,却被顾元朝一把拦住。
“你在这儿待着,我去。”顾元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拦下顾元安后便朝那失控的马车跑去。
只是这会儿马车已东撞西撞向东街跑去,已跑出去较远。
顾栀言在顾元朝和顾元安下马车后便待在马车里吃着糕点等消息。
她听着外头有卖糖葫芦的,有些馋了,便让四喜去给她买两串。
还没等四喜回来,她便就听到了顾元安那高分贝的报喜声。
她兴奋的正要撩开车帘子,马车突然颠簸起来,颠得她早上吃的东西都差点吐出来。
我靠!
什么情况!?
顾栀言紧紧抓住车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被甩出车厢。
随后她咬牙艰难地一点点朝马车门挪动过去。
期间颠簸加剧,差点将她直接甩了出去。
还好最后一刻她的手指紧扣住了车门边缘。
顾栀言喘着气息看着失控的马。
她想让马停下来,可现在马受惊,若她不能一击毙命只会将它激的更加发狂。
正在这时,她看见前方停着一辆牛车。
牛车上面铺着干草。
顾栀言眼睛一亮,决定等会儿从马车上跳到那牛车上去。
此时东街的一处茶楼二楼。
两男子正对坐在茶楼的窗边处品茶聊天。
正在此时,他们突然听到街上响起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是一片混乱的呼喊和尖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垂下目光看向街面。
只见一辆高大的马车正狂奔而来,拉车的马匹似乎失去了控制,疯狂地嘶鸣着,到处乱撞。
“谢清风,这谁家的马车,要不要帮帮忙?”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剑眉星目面容俊朗,身穿一身红衣骑装,头发高高用银冠束成马尾,腰间箔着银饰,显得整个人桀骜不驯又侠气十足。
此时他黑亮的桃花眼正好奇的看向那失控的马车,扬眉朝他对面的人问道。
“不知,别多管闲事。”谢清风一身月色锦袍,清冷的眼眸只扫了一眼那失控的马车,而后又淡淡的收回目光。
慕宗翰 听到这话撇了撇嘴角。
此时,嘈杂声越来越大,马车也离茶楼越来越近。
慕宗翰 一直关注着那失控的马车。
突然,他瞪大眼睛,“那马车上还有位姑娘。”
谢清风听到这话又微微偏头朝那失控的马车上瞥去。
看到那抹粉色的身影,他漆黑眼睛里瞳孔一缩。
眼看着那辆失控的马车越来越靠近,而那位姑娘似乎无法控制局面。
慕宗翰 毫不犹豫地决定飞身下去相救。
然而,就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却发现旁边的男人已经抢先一步。
慕宗翰 看着从二楼窗户跳下去的谢清风,眼角微微抽了抽,无语喊道,“不是说不多管闲事吗?”
说完也使轻功从二楼跳下。
顾栀言眼看着离那牛车越来越近,目测着最妥善的距离,正准备纵身一跳。
突然马车剧烈颠簸起来,直接将她从车厢里甩了出去。
靠!
那瞬间,她觉得她要看见她死去的太奶了。
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落入了一个清冷带有淡淡松木香的怀抱。
脱口而出的国粹堪堪忍住。
“你无事吧,可有受伤。”顾栀言惊魂未定,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如山间清泉般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让顾栀言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还在人家怀里,便连忙站直身子,准备向救命恩人道谢。
“我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抬头看到救命恩人的那一刻,顾栀言一惊,她只觉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话具象化了。
眼前的男人生的极好,面如冠玉,肉骨停匀,立如峨峨玉树,肤白红唇,清冷冷的站在那里,犹如高山皑皑白雪。
谢清风只觉得怀中一轻,而后又看着眼前女孩陌生般的眼神,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不记得他了,明明和他见过几面的。
也是,有太子在身边,她如何会注意到旁人。
想到此,他眸光微暗,眼底暗暗闪过一丝自嘲。
与此同时另一边,慕宗翰 看着谢清风已去救那姑娘,他便去解决那匹疯马。
不然这疯马到处乱窜怕是还会伤人。
等他解决完后便朝谢清风和那姑娘走去。
“谢清风,那姑娘没事吧,那匹疯马被我弄死了。”
一道磁性清润的声音传来,尾音上扬,分外好听。
顾栀言听到这声音转过头便对上了一双黑润清亮又含情的眸子,只觉得眼前一亮。
卧槽,大帅逼。
好一个肆意张扬,意气风发的贵胄少年郎。
她看着那红衣劲装的漂亮少年缓慢镀步而来,清晰的脚步声里透着一股子悠闲自在之意。
少年俊秀的脸上还沾了点点血渍,衬得那张脸更加白皙。
顾栀言再一听周围没有了疯马的嘶吼声,便明白,确实应该就是这位少年解决了那匹疯马。
于是抬起一张小脸满脸感激的看向少年微微笑道,“多谢这位公子帮我制服疯马,我无事。”
慕宗翰 先是听到一道软软的嗓音。
眉梢一挑,声音还挺好听。
而后他一边回答一边懒洋洋摆手朝女子看去,“没事儿就好,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却在看清女子面容的那一刻,瞳孔一缩。
女子一身粉色锦衣纱裙,此时那双如黑水晶般纯澈的美眸正满含感激得看着他,那美眸里仿若有勾子似的,勾的他心尖一颤。
慕宗翰 的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他感受到心脏在剧烈跳动,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第13章
“栀栀,栀栀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突然,一道焦急的男声传来。
顾元朝姗姗来迟,他没有武功,周围也没有马匹,只能一路跑着追过来。
顾栀言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大哥,看到他着急忙慌的朝着自己跑过来,头发衣衫凌乱,额头还出了一层薄汗。
半点没有早上出门时风度翩翩的样子。
“大哥,你不要着急,你看,我没什么大碍。”顾栀言安抚般的说道,还转了个圈。
顾元朝跑到顾栀言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发现除了发髻和衣裳有些凌乱外,没看到有什么大碍。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栀栀,你可吓死大哥了,马怎么突然发疯呢,车夫和四喜呢。”
“我也不知道马车怎么会突然受惊,当时车夫去行方便了,四喜去给我买糖葫芦了。”
她也很疑惑,现在还一脸懵逼呢。
不过这事稍后再调查。
“大哥,是这两位公子救了我。”
说完眼神看向旁边两位男子,向顾元朝示意道。
而后又屈膝行礼朝两位男子说道:“两位公子,真的谢谢你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会报答你们。”顾栀言满眼真诚。
顾元朝听到这话也感激的看向两个男子,却发现其中一人是谢家嫡出大公子谢清风。
谢家如今是大雍四大世家之首,谢家家主现任正一品太尉,掌管军事要领。
而这位谢郎君也是位惊才绝绝之人,他自小便聪明绝顶,十六岁便三元第及高中状元,深得当今圣上喜爱。
如今更是还未及弱冠便已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前途一片光明。
“谢大人,竟没想到是您救了家妹,还有旁边这位公子……”
“我姓慕,叫我宗翰 便好。”不等旁人介绍,慕宗翰 便一脸笑容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说完后,他微微侧头,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看了顾栀言一眼。
旁边的谢清风注意到这一幕,眉眼之间骤然冷了几分。
“呵呵……免贵姓顾,名元朝,家妹名栀言,今日多谢这位慕公子和谢大人救了家妹,改日顾府定当重礼以表酬谢。”顾元朝先是感激的笑了笑,而后温文尔雅的低头施礼道谢。
顾栀言没想到今日救她的竟然是谢家大公子谢清风。
之前听二公主朝阳提起过他。
姣姣如天上月,清冷的让人难以靠近。
这本书里也提到他,说他才智过人计谋无双,日后是男主李重宴的左膀右臂,朝中的肱骨大臣。
她之前还远远瞧见过他几面。
每次都站在太子李重宴的不远处,还未等她看清,便被李重宴叫走了。
男主在跟前,她自然全身心应付男主,也没什么心思多去关注其他人。
所以至今她对谢清风的印象都是模糊的。
只记得他总是一袭月色锦衣,凛若秋霜。
谢清风身影端直,如圭如璋,他淡淡颔首,“顾公子不必多礼,大街上疯马乱窜扰民,谢某身为朝廷命官,端不会坐视不理。”
慕宗翰 听到这话,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刚刚不知道是哪个狗贼说的别多管闲事!
“这……虽是谢大人职责所在,但二位毕竟救了家妹。”顾元朝思索几秒道,“不如这样,改日我与家妹在嘉宝楼摆一桌宴请二位如何?”
听到这话,谢清风眸子闪烁了几下,沉默几秒,未拒绝,“那谢某便却之不恭了。”
顾元朝看谢清风答应了,松了口气,又看向他旁边的公子,“那这位慕公子……”
“谢清风都去了,本公子自然也会去。”慕宗翰 一双桃花眼灼灼,含笑看着兄妹二人。
顾栀言被这笑容闪的忍不住多看了慕宗翰 几眼,这人笑着更帅了!
因顾元朝和顾栀言两人如今都衣衫凌乱,再加上因今日惊马这事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所以兄妹二人与谢清风和慕宗翰 约定好吃饭的时间后便道别离去。
谢清风看着兄妹二人的背影渐渐离远,收回视线,发现旁边的人还在看着那两人,准确的说看着那道粉色的身影。
他眸子闪过一丝凉意,冷冷警告道:“慕世子,那位姑娘可不是你能肖想的,还是趁早歇了这心思。”
慕宗翰 听到这话收回视线,少年眉梢一扬,桃花眼觑了谢清风一眼,戏笑试探道:“为什么,因为谢大人也对那位姑娘钦慕有加?”
谢清风清冷的目光望向少年,面不改色道:“慕世子说笑了,谢某并无这般心思。”
伪君子!
慕宗翰 心底暗暗鄙视,当他眼瞎看不出来吗。
“慕世子刚回京,可能不知晓,那位娘子是顾相的嫡女,也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更是内定的太子妃,慕世子,太子殿下脾气可不太好,若不想死,就趁早绝了这份心思。”谢清风冷冷说完便准备挪步离开。
走了几步又停下,未回头道:“慕世子今日所告知的事和信谢某会转达给家父,谢某还有公务,告辞。”
少年一言不发的看着谢清风离开,眯了眯眼,黑曜瞳孔幽深了几分。
与此同时,贡院门口。
卢清婉正在愤恨自家哥哥就中了个亚魁(第六名),而那顾家郎君却得了个解元,她真希望那顾栀言就此摔死!
这时,玉琴神色有些慌张害怕的小步走到马车前,“姑娘,那顾……”
“上马车来回话,死丫头,生怕不让别人听见是吗?”
“是。”玉琴战战兢兢的进入马车。
“说吧,事情怎么样了?”
玉琴低着头,“姑……姑娘,那顾栀言被……被人救下了。”
“什么!谁救的?”卢清婉咬牙切齿问道。
旁边的沈知意听到顾栀言被救了,眼底闪过一丝遗憾,真可惜啊,她真是极为讨厌看到顾栀言那张脸呢。
“是……是谢清风谢大人救的。”玉琴吞吞吐吐说道。
“谢大公子?”竟没想到会碰到他,顾栀言真是运气好,“这事做的可有露出破绽?”卢清婉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谢大公子可是在大理寺任职,就没有他查不出来的案件,别没摔死顾栀言,还查出来是她干的。
“姑娘,奴婢都是严格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并且已经让那人赶快出城了,谁也不会查到姑娘身上。”
“那便好,这次不行便罢了,日后再找其他机会。”她是不会让顾栀言嫁给太子的,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谁也没注意到旁边的沈知意听到是谢清风救了顾栀言后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为什么会是他救了顾栀言!?
想到顾栀言那张男人见了都喜欢的脸,她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
她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14章
这边顾栀言和顾元朝刚回到顾府走到前院。
顾元安小小的个子跌跌撞撞地哭着跑过来抱住顾栀言的腿。
“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顾元安哇哇大哭,鼻涕眼泪全擦顾栀言裙摆上了。
“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四喜和春兰也红着一双眼靠近。
今日春兰身体不适,姑娘让她休息不让她跟着,天知道她听见姑娘出事了都要吓疯了,还好姑娘没事。
顾栀言本来还挺心疼顾元安哭得这么伤心,正打算安慰便看到这小子把鼻涕眼泪全擦她身上了。
她咬了咬后槽牙,恨不得让人把这个脏小孩叉出去。
“栀栀,娘的心肝啊,你吓死阿娘了,快让阿娘看看有没有事。”王氏眼圈泛红一脸苍白得凑上来,一把薅住顾元安的脖领子将他扯开后便围着顾栀言上下打量。
今日本来她和老爷在家等着三个孩子带回来喜讯,结果却看到家里马夫和四喜惊慌的带满脸都是眼泪的小儿子跑进来,马夫一见到他俩就跪下。
等知道发生了何事,她两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
顾相来不及安慰夫人,便先派了几个身手好的出去寻找。
过了一会儿,见还没有人回来禀报,他便打算亲自出去寻找。
刚行至前院,便看到元朝带着栀栀走了进来。
顾相看着头发衣衫凌乱的栀栀,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夫人,大夫已经府里候着,你先让大夫给栀栀看看。”
“对,快,栀栀快让大夫看看。”说完便扶着栀栀走进堂厅到椅子上坐下。
“阿娘,爹,女儿没什么大碍,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能自己走回来。”顾栀言看着两人担忧的样子,赶忙安慰道。
“还是先让大夫瞧瞧,爹才能安心。”
王氏也在旁边跟着点着头。
顾栀言坐在椅子上,大夫检查一番后对着顾相和王氏恭敬道:“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皮外伤,老夫给姑娘开点药膏,擦一擦过几日便好了,还有就是姑娘心跳过快,怕是有些吓着了,可以在屋里点些安神香。”
顾相和王氏听到这话连忙点头,待大夫开好药后便让管家送走了大夫。
王氏坐在顾栀言旁边给她手臂上的伤擦药。
“栀栀,你可知那马为何会受惊?”顾相坐在一旁问道。
顾栀言被药膏刺激的一阵阵疼,脸皱成了小苦瓜。
听到顾相这话忍痛回想,当时她听见顾元安说大哥是解元,正高兴呢,打算掀开车帘子看看,马车便突然颠簸起来,再加上车夫又不在,她也不知道马是如何受惊的。
“爹,当时车夫去方便了,马车外站了不少人,可能是人多导致马受惊?”顾栀言暂时想到的便只有这个原因。
总不能是有人害她吧,她来到这里这些年,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京中达官显贵举办的宴会她也是能不去就不去,就算去了,也从不与人争锋,吟诗作画什么的,问就是一律不会。
她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除了会吃东西,简直比花瓶还像个花瓶。
顾相沉吟片刻,“这事还是得再查一查,顾府的马受过训练,一般情况下即便人多也不会突然发疯,栀栀,这段时日你便不要出门了,正好休养几天。”
“好的。”顾栀言点头应到,反正她也不爱出门,古代的马车她是真不爱坐,颠起来一点都不舒服,经过这次,她感觉对马车都有点阴影了。
突然想到什么,“对了,爹,阿娘,大哥中了解元!”顾栀言突然想起这喜讯因她出事还未告知顾相和王氏。
王氏瞪大双眼,激动的都快流泪了,转头望向顾元朝,“元朝,可是真的?”
顾元朝在一旁笑着点了点头,“儿不负爹娘所望。”
顾相原本有些紧绷着的脸也缓和了下来,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作为父亲,他深知元朝的努力和才学如何,所以对于他取得解元也在意料之中。
“太好了,太好了,今日让厨房备上好酒好菜庆贺一下,我这就命人去安排。”说完王氏高高兴兴离开了堂厅。
晌午,顾府一家人高高兴兴的用完午膳后,管家王叔进来问道:“老爷夫人,大公子得了解元可要大摆筵席宴请亲朋前来祝贺?”
还未等顾相和王氏回答,顾元朝便先推辞道:“爹,娘,先不必摆宴,等明年春闱取得了一个好成绩再摆也不迟。”
顾相沉思了一会,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元朝明年就要参加春闱考试了,现在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业上,宴席可以等春闱结束后再举办也不迟。我对元朝很有信心,目前最关键的是栀栀的及笄礼,还有一个月时间就到了,夫人,这件事还得靠你来好好操持。”
“你还不放心我嘛!”王氏剜也似的看了一眼顾相,“栀栀的及笄宴可是咱们家的大事,如今已经在筹备中了,我保证把它办得风光体面。”
顾栀言正欺负旁边的顾元朝,和他争抢最后一块糕点,听到这话,笑滋滋看着王氏道,“阿娘辛苦了,谢谢阿娘。”
虽然她觉得不过就是个生日,一家人吃个饭就行了。
但如今到了古代,还是得要入乡俗随。
正想着手上的糕点突然被抢走,顾元安眦着个大牙朝她得意一笑,随后跑开。
顾相怒道:“这个臭小子怎么还抢你阿姐的糕点!”
翌日
顾相将两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木盒递给顾元朝。
“元朝,这是给谢大人和慕郎君的谢礼,虽说二人推辞,但我顾府还是要好好答谢二人,若不是他们,栀栀难逃这一劫。”
顾元朝接过木盒,随后打开,看到里面的物品皱了皱眉。
“爹,这玄冰匕首便罢了,但游春山图是元秋大师的真迹,您最为喜爱,不如换成那株百年人参吧。”
顾相摆手,“不必,谢大人酷爱收藏名画,他救了栀栀,爹不至于连一幅画都舍不得。”
顾元朝听了他爹的话,明白对于爹来说栀栀的安危最重要,于是他不再劝说,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15章
这几天顾栀言都待在家里休养生息,她在家里捣鼓她的葡萄酒。
半个月前酿得葡萄酒如今已经发酵好了。
她让四喜将葡萄皮捞起来进行第一次过滤,这第一次过滤流出的酒叫“自流酒”。
而后又让春兰将葡萄皮进行压榨,这出来的酒叫“压榨酒”。
一般“压榨酒”的单宁和色素含量都比“自流酒”多。
顾栀言将这两种酒混合在一起然后装进坛子进行第二次发酵。
第二次发酵需要三到四周左右,现在只需要等便可以了。
时间一晃而过,今日便是宴请谢清风和慕宗翰 的日子。
嘉宝楼坐落在京都城南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
嘉宝楼二楼的兰字号雅间内,大而清幽,正中摆着圆桌圆椅,墙上挂着山涧竹叶图,一侧摆着的香炉也是竹叶纹。
顾栀言和顾元朝坐在雅间靠窗的位置,此处视野极好,可看到楼下热闹非凡的大街。
“大哥,那位慕公子你可知是何身份?”顾栀言有些好奇,京都从未听闻过这个人,这本书里也未曾出现过一个名叫慕宗翰 的男子。
但上次见到他时,他的穿着打扮非凡贵气,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家。
顾元朝摇摇头,“为兄也不知。”不过他心底已有些猜测了,他记得异姓康定王就姓慕。
康定王是大雍唯一的异姓王爷,先帝在位时国家并不安定,毗邻的容国和燕国达成一致共同来犯,先帝雄才伟略决定御驾亲征,当时康定王只是一个参将,在先帝的带领下履立战功,成功击退了容国和燕国。
之后先帝便凭着战功封他为王,还任命康定王为江南五省两江的总督,可谓是十足的信任他。
这慕宗翰 的年纪看起来与康定王的世子相近,就是不知是不是他。
兄妹俩闲聊了一会儿,很快包厢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两位公子里面请,我家姑娘和公子已在里面等候。”顾元朝的贴身小厮富贵微微躬身行礼,旁边站着春兰和四喜,春兰轻轻推开门,而后站到一旁,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栀言和顾元朝站起身迎上去。
顾栀言率先便看到了一身白衣清冷出尘的谢清风,而后又看到了一脸笑容懒洋洋走进来的慕宗翰 ,对上那笑容她不自觉也朝他笑了笑打招呼。
“谢大人,慕公子,今日顾某让嘉宝楼备了许多招牌菜,二位不要客气,好好享用。”顾元朝温和笑道。
谢清风进房间后,第一眼便瞧见了顾栀言,只是一瞬间又将视线挪开,听到顾元朝的话,他端方有礼回应:“多谢顾公子和顾姑娘盛情款待,谢某一定会好好品尝。”
慕宗翰 从进门后眼神便不自觉被顾栀言吸引,今日她穿了一身青色广袖刺绣长裙,腰间一根鹅黄色的腰带,衬得纤腰不及一握。
此时她安安静静的站在她兄长旁边,浅浅的对着他笑,眉如弯月,眼若明星,顾盼之间勾人心魄。
慕宗翰 心又控制不住开始乱跳了。
真是要了命了,怎么会有人每一寸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其实他在江南时便听说过顾相有位千金,姿容绝世,说是大雍第一美人也不为过,但他那时并没有什么兴趣,一个头衔罢了,大多数都是有心人故意传出。
并且他对女色也并不热衷,一心只想着好好练功,而后潇潇洒洒快意江湖。
但自从上次见到她后,他才方知,他不是不热衷于女色,而是没有遇到她。
说他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他只知道,见到她的第一眼他连他们未来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就算她如今是内定的太子妃又如何,只要没成亲他就有机会,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只要锄头挥的好,就没有挖不到墙角。
思绪一闪而过,他听到谢清风说完后便不舍得将视线转移到顾元朝身上。
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顾公子客气了,我早就听闻京城嘉宝楼的美食名动天下,今日定要好好尝尝是否名如其实。”
顾元朝笑着点点头附和应道,而后招呼几人坐下,又看向门口,“富贵,去叫小二上菜。”
“是。”富贵小跑离开。
“刚刚听慕公子所说好似不像京都人,不知慕公子来自何处?”吩咐完上菜后顾元朝便不动声色向慕宗翰 问道。
慕宗翰 挑眉一笑,“慕某的确不是京都人,家在江南,此次进京主要是为探望友人。”说完还瞥了谢清风一眼示意道。
谢清风神情淡淡不说话。
“原来慕公子是江南人,江南风景秀丽,是个好地方。”顾元朝听到这话便更加怀疑他可能就是康定王世子,不过他未透露身份他便也不再多问。
顾栀言听到江南,微微有些愣神,她现代的外公外婆便居住在江南,一到放假她就喜欢去玩,她极喜欢那里的小桥流水和灰瓦白墙。
不知道古代的江南是何模样,真想见识一下。
但她又想起古代这该死的交通,泄了气,算了,她还是别给自己找罪受了。
慕宗翰 桃花眼含笑,“以前我一直觉得江南比京都好,如今才觉着京都才是人杰地灵,对了,”
他话锋一转,黑眸亮晶晶如同星空一样望向顾栀言,轻言浅笑道:“顾姑娘上次回府后可有找大夫看看,身体可有无大碍?”
顾栀言回过神来,听到这话抬眸望向慕宗翰 微微一笑,“多谢慕公子关心,我身体并无大碍。”
说完这话又看向对面的两个男人继续道,“谢大人,慕公子,那日真的要多谢你们,今日除了请你们吃饭,我顾府也备了一些薄礼,希望你们能喜欢。”
顾元朝将两个雕刻精致的木盒拿出来,将稍长的那个给谢清风,稍短得那个给了慕宗翰 。
“何必如此多礼,那日我便说了,不过是我职责所在。”谢清风看着木盒,神情有些无奈。
“谢清风说的不错,对我来说也不过小事一桩。”慕宗翰 同样表示出推辞之意。
“我知道二位的意思,但栀栀是我全家的宝贝,二位救了栀栀,就是我顾家的恩人,不过一件小小薄礼,二位就收下吧。”顾元朝说道。
顾元朝都这般说了,谢清风和慕宗翰 便不再推辞。
第16章
慕宗翰 将木盒打开,看到里面放着一把匕首,通体漆黑,玄冰打造,寒气逼人,慕宗翰 眼睛一亮,忍不住夸赞道:“好刀!”
说完便忍不住将其拿出来,阳光透过雅间的窗台折射在匕首之上,泛着光晕,他拇指轻轻一碰,便有了一道血痕。
“这把匕首是家父年轻时偶然所得,这些年一直放置家中,慕公子武艺非凡,想必这匕首你必定会喜欢。”顾元朝说道。
“喜欢,可太喜欢了!”慕宗翰 露出着明亮的笑容。
谢清风垂眸也将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画卷,他缓缓将画卷打开,随后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竟是元秋大师的真迹,虽然他情绪一向不外露,但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能看出来他心情极好。
顾元朝看到谢清风的神色,便知这礼物他是满意的。
此时,身着统一服装的店小二陆陆续续的将菜都摆上了桌。
桌上品样多的眼花缭乱,有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泡绿菜花、一品官燕、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以及一些清甜的瓜果。
将菜摆上桌后,小二又将餐具摆好,随后规矩的退到雅间外,随时等待客人传唤。
“谢大人,你肯定在此享用过,我就不多介绍了,慕公子,这些都是嘉宝楼的招牌菜,尤其是那姜汁鱼片,鲜嫩美味又无刺,栀栀每次来这里都要点这道菜,馋的不行,你可以好好尝尝。”
栀言:“……”大哥您倒也不必这么往外说,虽然她确实挺馋的。
顾栀言满脸无语。
慕宗翰 注意到顾栀言的小表情,扬了扬眉笑道,“好,我定好好品尝”。
顾栀言今日出来还带了两瓶陈年葡萄酒,这葡萄酒已经有些年份了,是她来古代后第一次酿的,如今也只剩下这两瓶了。
两瓶葡萄酒用琉璃瓶装着,像红宝石,色泽诱人。
顾栀言将酒拿出,谢清风注意到顾栀言的动作,看到她拿出两瓶红色的液体,像酒,还用琉璃瓶装着。
他沉静的眸子闪了闪,这东西他在太子那里见到过。
那时他刚高中状元,投入太子麾下,当时他与几位大人与太子在书房议事,天色渐晚,太子殿下留他们用膳。
彼时他刚入官场,短暂与太子接触下来只觉得太子殿下性子薄凉又深不可测,让人无法看透。
那日他们刚用完膳,太子殿下身边的洪贵便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两瓶用琉璃装着的红色的酒。
“殿下,这是顾府刚刚派人送来的。”洪贵恭敬道,而后将两瓶酒呈上。
李重宴淡淡瞥了一眼,“这是何物?”
“听顾府的管家说是葡萄酒,殿下,奴听顾府管家说这酒是顾姑娘亲自酿的,酿好后便第一时间送来给殿下品尝了。”洪贵笑眯眯道。
李重宴闻言拿起一瓶酒打量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是讥讽也不是假笑,是真真切切高兴的笑。
那是谢清风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情绪外露,后来跟着太子做事久了,他发现,只要是顾栀言的事,都能引起殿下的关注。
“谢大人,慕公子,这酒是我亲手所酿,今日二位可尝一尝,也表达我对二位的谢意。”顾栀言将酒倒入杯子里,然后将酒递给二人。
“顾姑娘还会酿酒?”慕宗翰 眼梢微挑,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酒杯。
顾栀言笑笑:“就是打发时间罢了。”
慕宗翰 浅尝一口,这葡萄酒散发着浓郁的果香,香滑醇正,味色沁人,余味悠长,令人回味无穷,他桃花眼微微眯起,刹时又全部挑开,“味道不错!”
说完又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谢清风也默默端起酒杯品尝,片刻后,他眼眸低垂,让人不清眼中神色。
慕宗翰 喝完一杯后意犹未尽,顾元朝看出来便又给他倒了一杯,而后直接将一瓶放在他旁边,“慕公子,不要光喝酒,尝一尝这嘉宝楼的特色菜。”
慕宗翰 点点头,四人都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窗外的街道上叫卖声不断,隔壁雅间的客人估计喝高了,抚着掌唱起歌谣。
饭过三旬,慕宗翰 几杯葡萄酒下肚,有了几分醉意,他睁着泛着水光的桃花眼,那双眼自带含情,看着顾栀言问道:“顾姑娘,如今我们可算是朋友?”
顾栀言吃的差不多了,还有些撑,听到这话微微愣了愣,随后笑着回答:“自然算是。”
“那顾姑娘可否带我游玩一下京都?顾姑娘也知晓,慕某来自江南,对京都不甚熟悉,如今一个人,委实有些无聊。”慕宗翰 眼含期待。
“啊?不是有谢大人吗?”顾栀言看看谢清风。
“谢清风一天忙的很,哪有空到处陪我游玩。”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
谢清风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宗翰 ,“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慕宗翰 懒洋洋的摆摆手,微笑拒绝,“谢大人公务繁忙,还是让顾姑娘陪我吧。”
说完少年那双桃花眼目光灼灼的盯着顾栀言,眼含期待。
顾栀言不会同意的,谢清风想。
顾栀言对上那双灼灼的眸子,眼睛不自觉闪了闪,而后挪开视线。
这少年的眼睛也太勾人了吧,不愧是桃花眼,估计看只狗都深情。
原谅她就是个俗人,她怕再看看就忍不住深陷下去。
不得不说,这慕宗翰 的长相真是她在现代时最喜欢的那一类,性格也是。
妥妥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啊。
她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可以倒是可以,就当报答那日的相助之恩了。
还好这没有历史根据的架空时代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女子也可以和好友出门游玩。
于是点点头,“可以。”
慕宗翰 听到顾栀言答应下来,顿时笑容满面,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少年气十足。
谢清风听到顾栀言答应下来眸色幽深了许多,心中满是诧异,为什么,她不害怕太子殿下生气吗。
又看向满脸高兴的慕宗翰 ,看来上次给他的警告他并未听进去。
顾元朝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已然有些动情的慕宗翰 ,他家小妹真是魅力十足啊,就是不知这少年能不能过太子殿下这一关。
康定王世子?倒是有机会争上一争。
不过今日回家后还是得让父亲派人再去查一查他的真实身份及品行才行。
第17章
夜晚,顾府书房。
顾元朝将今日发生之事事无巨细告知顾相。
“这小子胆子倒是挺大,谢大人在太子殿下手底下做事,他又与谢大人相识,不会不知晓栀栀的情况,就这样还敢继续靠近栀栀,勇气可嘉啊。”顾相喝了口茶,笑眯眯说道。
“爹,您晚上少喝点茶。”顾元朝皱了皱眉,随后吩咐下人将茶壶里换成白开水。
顾相两只眼睛瞪大,“臭小子敢管你爹?”
“儿不敢,只是母亲大人叮嘱过让儿看着您,母亲的命令儿不敢违抗。”顾元朝温和说道。
“少拿你母亲当借口。”虽这么说,但顾相还是默默的喝起了白开水。
没办法,夫人的话他也不敢不听。
顾元朝看着他爹的那套做派,眼中闪过一丝揶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继续说着正事,“爹,那位慕公子还得再仔细查一查,若不是什么好人可不能让他继续接近小妹。”
虽然目前短暂与那少年接触,给他的印象还不错,但人不可貌相,有些事,还是得查了才知道。
“你放心吧,爹明日就派昭风去一趟江南。”
昭风是顾府培养的暗卫,排名第三,擅长情报收集,性子沉稳,由他去,顾元朝很放心,遂点点头,又继续道:“爹,上次小妹惊马的事查的如何了?”
说到这事顾相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昭云在那死马的身体里找到一根银针,是有人故意设计伤害栀栀。”
顾元朝一向温和的神情变得冰冷,“可有查出来是谁?”
“昭云回禀当时贡院门口的人太多,暂时还未查出是谁做的,但爹已多加派人手去查,总会查出来,伤害栀栀的人,爹绝不会轻易放过!”
顾相这些年沉浸官场,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绝不是什么心软良善之辈,他会让做出这件事的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只要做过就总会留下破绽,查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儿担心那人看栀栀无事,会再继续加害栀栀。”
这一次栀栀运气好及时被人救下,若还有下次,顾元朝不敢想象,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学武,在小妹遇到危险时他什么都做不了。
顾相不自觉的转动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碧玉扳指,深思了几秒,回道:“爹会将昭夏派到栀栀身边去贴身保护,昭夏身为女子,比较合适,她武功虽不是暗卫里排名第一,却也在前十,最主要是昭夏的一身轻功出神入化,紧要时候可以带着栀栀逃跑。”
昭夏?顾元朝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个浑身冰冷纤细的女子,他见过她几面,明明比小妹大不了多少,却总是一脸面无表情。
但也是个做事稳重的,有她在栀栀身边,顾元朝勉强放心。
“那这件事可要告知栀栀?”顾元朝继续问道。
顾相想也没想的回答道:“自然是要告知的,栀栀虽然表面娇弱实则机灵聪慧,告诉她有人在暗地里加害于她也能让她加强防备,明日爹会将昭夏带过去而后亲自与她说。”
这话顾元朝也十分赞成,他家小妹从小便十分聪颖,只要是她想学的,就没有学不会的。
只是小妹性子比较懒散又淡然,从不与人争锋,所以京都有些人便觉得小妹是个空有容貌的花瓶美人。
如果顾栀言在这里,知道她爹和她哥对她是这般看法。
只想说,爹,哥,你俩真高看她啦,她那书法至今还如小儿勾画呢。
果然爱会使人盲目,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爹,你说的对,那小妹的事就交给您了,”顾元朝点点头,而后看看窗外觉得时候不早了,便站起身,“爹,夜深了,您早点休息,儿就先告退了,明日一早还要去书院。”
“嗯,去吧,栀栀的及笄宴还有几天,到时记得提前带元安回来。”
“儿知道了。”
听到回答顾相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夜色越发深重,泼洒了浓墨一般黑的不见五指。
此时江陵太守府里
一个精致的宅院里十步一人,还有黑甲白卫来回巡夜。
江回垂首敛目,静静候在院外,不一会儿,江越从屋里出来。
“殿下让你进去。”
江回低眉躬身推开门,小心翼翼进了屋,江越也亦步亦趋跟了进去。
屋内二十一盏铜台煤油烧的通红,火光照的屋内明亮如昼。
李重宴一袭墨色长袍,腰间带着月色勾玉,一身贵气,此时面无表情的用修长冷白骨节分明的手缓慢擦拭着手中的赤霄剑。
不远处,两个美人正嘤嘤哭泣,头发都被剃光了。
江回缩了缩脖子,他家殿下越发不懂怜香惜玉了。
“滚出去!告诉徐方勇,再敢来污了孤的眼孤就扒了他的皮。”
两个美人害怕的跑出了房间。
“私兵一事查得如何了?”李重宴走到书桌后坐下,随后冷冷问道。
“殿下,属下已探查到二皇子一处豢养私兵的地方,在冀州与江陵相交的岐山中的一个峡谷处,四面环山,极为隐蔽。”江回恭敬回禀道。
“竟也是岐山?”
李重宴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眸中寒意森森,这匪寇和私兵凑一块了啊,可真是蛇鼠一窝。
不过他这个二弟还挺会藏,像只躲躲藏藏的臭老鼠,他迟早捅了他的鼠窝。
“江回,你继续派人监视,你就留在江陵,江陵那些匪寇已经找到在岐山的落脚点,待解决完那些的匪寇,孤再亲自过去。”
“是,殿下。”江回回应道。
“江越,京都那边可有来信?”李重宴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口淡淡道。
江越听到这个问题,额头冒出了一些冷汗,殿下到江陵后给便给顾家小姐写了几封信,可一个多月了,一封回信都没有,殿下已经问他十多遍这个问题了,顾家小姐也是,怎能这般懒惰,至少也得回一封问候问候啊。
可真是苦了他了,每次都要面对殿下的冷脸。
“殿下,并……并没有。”
砰——
茶盏破碎声音在屋内响起,江回和江越连忙跪下。
“……”
李重宴闭了闭眼,片刻后,才面无表情挥手让两人都出去。
第18章
翌日
顾栀言今日睡了一通懒觉,起来时已经是巳时。
用过早膳后便照常到后院去逛了逛。
秋风不燥,秋日的阳光顺着树丛缝隙撒下来,也不晒,秋蝉也歇斯底里地嚎着自己时日无多。
秋天到来,她种的蔬菜只剩小白菜,莴笋,芹菜和茄子了。
顾栀言给这几样菜浇了点水,然后又摘了几个茄子,想着中午的时候烤个蒜蓉茄子。
顾相下朝后回到顾府,吩咐昭风去江南查慕宗翰 。
而后又带着昭夏去清风阁,到了前院看到王嬷嬷正在吩咐几个丫鬟洒扫。
王嬷嬷和几个丫鬟看到顾相连忙行礼。
“王嬷嬷,栀栀在哪儿?”
王嬷嬷恭敬回道:“相爷,姑娘正在后院。”
顾相有些无奈,又在摆弄她的那些蔬菜。
他点了点头,让她们继续做事,而后迈步向后院走去。
刚到后院,便看到怀里抱着几个茄子的栀栀。
“爹,您怎么来了?”顾栀言看到顾相,将怀中的茄子递给四喜,而后走到顾相身前问道。
“爹有事找你。”顾相的视线从茄子上收回。
那茄子也不知道怎么长得,怎地长得那般大。
“嗯?什么事呀?”顾栀言有些疑惑,而后招呼顾相坐到葡萄架下。
如今这葡萄的叶子已经发黄发枯,葡萄早就没有了,但红黄一片,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总之也挺好看的。
两人坐好后,四喜端着一壶热茶放在桌上,给父女二人各倒了一杯。
顾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看向对面坐着的女儿。
“栀栀,上次惊马之事已经查出来了,有人将一根银针刺入马的身体导致马发狂,显然是有人故意要加害于你。”顾相略带薄怒说道。
顾栀言一愣,竟有人要故意害她,她得罪谁了?
“爹,可有查出是谁要害我?”
“当日贡院门口人多眼杂,现如今还未查出来,栀栀可有和人有什么过节?”
顾栀言闻言摇了摇头,她是真不知道,她来到这里后一直低调做人,与京都的那些贵女都甚少来往,甚至话都没说过几句。
想到背后有个不知道的人暗戳戳的想害她,她就觉得浑身发冷,作为从小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她是真觉得挺可怕的。
“栀栀放心,这件事爹爹一定会彻查到底,为了你的安危,爹安排了一人保护你,以防上次的事情再发生。”顾相说完便示意昭夏上前。
昭夏面无表情的向顾栀言行礼,“见过姑娘,日后就由奴婢保护姑娘。”
顾栀言寻声看去。
卧去,好酷一美人。
真是爱了爱了。
顾栀言笑咪咪回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顾相看栀栀高兴,也满意的笑起来,“栀栀,昭夏虽然冷冰冰的,武功也不是暗卫里最好的,但她的轻功十分了得,遇到危险时,可以带着你逃命,有她在,爹比较放心。”
顾栀言脸上的笑容僵住,爹,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些什么,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好嘛。
她又看了看那冰美人的脸色,呃,看不出来有什么脸色,还是一脸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的昭夏:“……”
此时她在心底暗暗咬牙发誓,有朝一日她定要成为暗卫榜第一!
之后顾相又和闺女聊了一会儿,还逛了逛她的菜园子,随后又离开清风阁忙去了。
顾相离开后,顾栀言向四喜,春兰和王嬷嬷介绍了昭夏。
“你们都互相认识一下,日后就是同事了。”
四喜好奇问道:“姑娘,同事是什么?”
“就是同僚的意思。”
四喜懵懂的点点头。
顾栀言看向昭夏,“昭夏,我平时也不怎么爱出门,在相府时也比较安全,所以平时我不出门时你可以不用时时刻刻跟着我。”
美人虽然美,但也太冰了,一直她旁边她觉得可能会有点冷。
“是,姑娘。”昭夏依旧面无表情回道,心想正好有时间练功了,姑娘真是个大好人!
中午顾栀言到揽云阁和顾相王氏用过午膳后,便回清风阁换了身衣服,带着四喜、春兰和昭夏出了门。
昨日和慕宗翰 约好今日下午带他去京都的有名的明月湖划船赏景。
顾栀言还让春兰带了个小炉子,她准备了一些柿子,橘子,枣子,红薯,栗子,土豆等。
以前顾栀言在顾府待久了想出来透透气,都会选择去明月湖围炉煮茶。
正好她也有一段时日没去了,还有些馋了。
马车上,因为要出门游玩,四喜一直高高兴兴叽叽喳喳的和春兰聊天,偶尔顾栀言搭几句。
昭夏双手抱剑面无表情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用顾栀言的话来说,贼有范!
很快马车便到了明月湖。
明月湖很大,美得让人陶醉,古代没有任何污染,湖水清澈见底,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周围的山峦。
湖面上还漂浮着洁白的小白花,如梦似幻,简直就是老天遗落在人间的一颗璀璨明珠。
顾栀言刚下马车便看到那了一身红衣的俊美少年,旁边还跟着一个灰衣带刀的男子,像是个侍从。
此时少年懒洋洋的靠在一棵大树上,看到顾栀言,眼睛一亮,随后大步向她走过去。
“顾姑娘,你来啦。”慕宗翰 满脸笑容的向顾栀言招招手,笑容如山涧的风,清爽明朗。
“慕公子久等了。”顾栀言笑着回道,这个慕宗翰 真是个如阳光般的少年,就算是心情不好的人,看到他那笑,心情都会不自觉变好很多。
她也喜欢和阳光的人做朋友。
慕宗翰 走到顾栀言一步之远的地方停下,看着眼前姑娘的笑颜,心砰砰跳的不停,桃花眼含笑道:“没有,在下也是刚刚到不久,顾姑娘,这船已经租好了,不如我们先上船吧。”
慕宗翰 说完指了指岸边的船。
灰衣男子,也就是慕宗翰 的侍从青玄跟在一旁看着他家世子,嘴角抽了抽,他家世子笑得也忒不值钱了点。
顾栀言跟着慕宗翰 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停着一个乌篷船,还挺大,“好,不过慕公子先等等,我还带了一些东西。”
顾栀言说完便转身吩咐车夫将小炉子从马车上搬下来再搬到那个乌篷船上。
春兰提着一篮子食物也跟上,先上了乌篷船。
第19章
“顾姑娘,你为何还带着炉子和食物,我让人备着糕点的。”慕宗翰 看着那小炉子疑惑问道。
“游湖自然要围炉煮茶烤一些吃的才别有一番趣味啊,不然光游湖赏景多没意思。”顾栀言笑着解释道。
“围炉煮茶?这是京都新流传的煮茶方式?”
“慕公子待会儿就知晓了,不如我们先上船吧。”她懒得解释,待会儿烤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好。”慕宗翰 点点头,而后两人便上了船。
四喜看着她家姑娘上了船,也和昭夏跟上。
青玄在最后,他看着最前面那一对儿身影,默默吐槽。
难怪呢,他说他家世子今早怎么跟孔雀开屏似的不断换衣服打扮,原来是有心仪的姑娘了啊。
他家王妃知道了到时不知道会有多开心,他家世子虽然看着好相处,实际上性子高傲的很,江南那边的小姑娘,世子是一个都看不上。
没想到来趟京城,倒还丢了心。
不过他刚才看那姑娘容貌,真不是一般的绝色,他就没见过比那姑娘容貌还盛的人。
没想到他家世子就是个颜狗!
乌篷小船在湖面上缓缓滑行,微风拂过,吹动湖面上的白色小花,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顾栀言和慕宗翰 面对面坐在船头,中间放着一个小炉子,小炉子上面放着铁网,是顾栀言专门找人做的。
挨着小炉子的地方还放了个矮桌,矮桌上面摆着顾栀言让带来需要烤的吃食。
火已经被春兰生起来,顾栀言将茶壶放上面,然后又放了几个红薯和土豆,这些都需要烤久一点所以先放。
而后又放了几个柿子。
慕宗翰 好奇问道:“顾姑娘,这红薯和马铃薯我知道需要烤熟才能吃,但这柿子可以直接生吃为何还要烤呢?”
顾栀言看着慕宗翰 一脸好奇,笑着回道:“这柿子烤熟更好吃,香甜可口,还有流心,待会儿熟了你尝尝。”
其实围炉煮茶她最喜欢的是烤棉花糖,但这古代根本没有这玩意,她也不会做,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吃到了。
不知道她死了还能不能穿回去,如果可以,那她算不算多活了一世?
如果这样,那她还占便宜了。
“这种吃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姑娘是从何处知道的?”
顾栀言继续将栗子也放铁网上,“闲暇无事自创的。”
慕宗翰 看着那栗子,也学着顾栀言将栗子放铁网上,桃花眼含笑,“顾姑娘对吃食真是研究颇深。”
“还好还好。”她就是爱吃罢了。
聊了一会儿,柿子便烤熟了,“慕公子,这柿子熟了,你先尝一尝,小心烫手。”
顾栀言用竹夹子夹了一个柿子放到慕宗翰 面前的盘里,而后一双透彻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慕宗翰 。
慕宗翰 看着这烤熟的柿子,有些新奇,而后又想到这是顾栀言夹给他的,突然有些舍不得吃,这是她第一次夹东西给他呢,值得珍藏。
顾栀言看他犹豫,“怎么啦,是不喜欢吗?”
“不是,刚刚有些烫,我这就尝一尝。”
说完拿起柿子尝了一口。
蓦的眼神一亮,这烤熟的柿子又甜又糯,“好吃,这味道确实不错。”
“那当然啦,待会儿还有橘子和枣子,你都可以尝尝。”安利的食物被人喜欢,她也开心。
慕宗翰 吃完一口抬起眼眸,猝不及防撞上少女清透漂亮带着笑意的眼睛,瞬间呆愣了一下,耳朵有些泛红。
好……好漂亮。
顾栀言没注意到慕宗翰 的异样,她招呼她的丫鬟,“四喜,春兰,昭夏,你们来过来一起吃吧。”
叫完几人又看着站在慕宗翰 身后不远处的那个灰衣男子。
“慕公子,可以让你的侍从一起过来吃,围炉煮茶人多才热闹。”
慕宗翰 满脑子都还是她方才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
他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顿,怎么这么没出息!
不行,现在他得收敛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他记得他母妃跟他说过,太上赶着都不会被珍惜。
他得矜持点,慢慢来。
慕宗翰 虽然是康定王世子,但他经常外出游历江湖也没那么多主仆规矩,于是微微偏头说道:“青玄,你也过来尝尝吧。”
青玄一愣,这位顾姑娘还真是平易近人,随后眦着大牙满面笑容的过来坐下,“多谢公子和顾姑娘。”
顾栀言看人都坐下了,也拿了一个柿子放盘子里,等冷了后拿起放嘴里咬了一口。
真好吃,甜甜烫烫的,一口咬下去幸福感爆棚。
慕宗翰 看着吃的一脸满足的姑娘,也不自觉将自己的那个柿子吃完。
四喜春兰两人以前便经常跟着自家姑娘吃过这些,所以并未感觉奇特。
昭夏一贯的面无表情,但在心底里尖叫,好吃啊啊啊啊,姑娘人好好啊啊啊啊,感谢相爷让她来到姑娘身边。
青玄吃完一个柿子,嘴角还沾了点红色的果肉,一脸笑滋滋夸道:“这柿子这般烤熟后真是别有一番滋味,顾姑娘真是奇思妙想,又美丽又聪颖,怪不得我家公子今天早上嗷——”
顾栀言主仆四人一脸疑惑得看着青玄,“你怎么啦,还有你公子早上怎么啦?”
青玄皮笑肉不笑,“没什么,刚刚不小心腿抽筋了,公子……公子今天早上……早上吃得有点多。”
慕宗翰 在旁边一脸微笑,“是呀,今日早上我吃了许多。”
顾栀言看着有些奇怪的主仆二人,她聪明跟慕宗翰 早上吃得多有关系么。
慕宗翰 看着还是一脸疑惑得顾栀言,转移话题,“顾姑娘,你喜欢钓鱼吗,我还带了鱼竿。”
顾栀言听到鱼竿,来了点兴趣,“好呀,在哪儿呢,我来试试。”
慕宗翰 看她挺感兴趣的样子便打发青玄去将鱼竿拿过来。
青玄还是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闻言便起身去拿鱼竿。
他转过身在没人看见时一脸龇牙咧嘴,世子下手可真重!
他一瘸一拐的去将鱼竿拿过来。
顾栀言注意到他的腿,问道:“你这腿真的没事吗?”
还没等青玄回答,慕宗翰 便道:“他没事,别管他,他腿经常抽筋,过会儿就好了,顾姑娘,我们还是钓鱼吧。”
第20章
青玄听到他家世子没良心的话,木然点头,“顾姑娘和我家公子去钓鱼吧,属下真的没事,我生来腿就爱抽筋,习惯了。”
顾栀言一脸奇怪再看了青玄一眼,这是严重缺钙啊,她真诚建议道:“你得多吃蔬菜,可能就不那么容易抽筋了。”
慕宗翰 听到这话眼尾上扬,“好,我今日回去就让他只吃蔬菜!”
青玄闻言顿时一脸生无可恋,世子你能不能做个人!
乌篷船缓缓行驶到湖中停下。
顾栀言和慕宗翰 两人一人拿着一个鱼竿坐在船边。
说实话,顾栀言还真是没怎么钓过鱼,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
不过她爷爷那个小老头倒是很喜欢钓鱼,自从退休后就有事没事约着他的钓友一起一钓就是一天。
风雨无阻,但一条都钓不着。
偏偏还嘴硬的很,说钓鱼主要是为了放松心情。
想到爷爷,又想起了现代的其他家人,顾栀言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吗。
突然,顾栀言觉得手中的鱼竿动了一下,她瞪大双眼,“动…动了。”
一旁的慕宗翰 听到这话连忙看向湖里,一双桃花眼透着兴奋,“有鱼上钩了。”
“真的吗?我看看。”顾栀言顺着鱼线看向湖里,果然看见有条鱼若隐若现在水里挣扎。
真没想到啊,她还挺厉害!
她爷爷那个小老头之前钓一天都没钓起来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新手保护期?
顾栀言当即的拉了拉鱼竿。
呃……
没拉起来。
应该是她没使劲。
顾栀言站起身,白皙漂亮的手紧紧的握住鱼竿,准备狠狠用力再使劲一拉——
“……”
尴尬了,还是没拉起来。
她这是闲鱼日子过太久了吗,变得这么弱鸡。
突然水下的鱼狠狠动了一下,水花四溅。
溅起来的水有些溅到了顾栀言的脸上。
“!”
顾栀言闭了闭眼。
靠
这条鱼!她今天非得把它大卸八块炖汤不可!
她咬咬牙,正准备叫四喜和春兰过来帮忙。
突然一双骨骼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握住了那双紧紧抓住鱼竿的小手,用力往上一拉。
一条黑色大鱼从水中被拉了起来,看那样子像是有十几斤左右。
顾栀言被握住手时先是一愣,而后注意力就全被那条大鱼所吸引。
她一双清透的眼睛睁的溜圆,眼中满是兴奋,“这鱼也太大了吧!”
她突然在这一刻理解了那些钓鱼佬为什么对钓鱼这么执着,这钓上来一条大鱼,是真兴奋啊。
慕宗翰 看到那条大鱼也满眼高兴,刚才他看顾栀言拉不动,便想也没想的站起来帮她将鱼拉上来。
此时他感受着手中的温热,才反应过来他还握着姑娘的手。
一瞬间慕宗翰 身体僵住,手中的柔软触觉让他心神荡漾,好小好软,真恨不得能一直握着啊。
但是不行。
他不能占顾姑娘的便宜。
不然顾姑娘觉得他轻浮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不舍得将手松开。
顾栀言等鱼丢在甲板上后她才反应过来,她的手还被慕宗翰 握着。
虽然她是个现代人,握个手没什么。
但这是在封建古代。
顾栀言正准备挣脱开手,那双大手便先一步放开,“顾姑娘,我去找个木桶装这鱼。”慕宗翰 假装淡定的说道。
而后快步朝船篷里走去,步子有些凌乱。
顾栀言一愣,随后抬眼看去少年高大挺拔的背影,高高束起的黑发随风飘动。
视线往下,发现他原本白皙的耳朵此时红得如同刚刚那烤熟的红柿子,熟透了。
嗯?
不是吧!
耳朵红成这样?
就因为刚刚握了一下她的手,他就害羞成这样?
古代男子不都是早熟嘛,就算还没娶妻,有点家底的都会先给他找通房。
看来这个慕宗翰 还是个纯情少年郎呀啧啧啧。
四喜几人一直关注着自家姑娘,本来看到姑娘鱼竿拉不起来,昭夏准备过去帮忙,还没等昭夏到时,慕公子便帮姑娘拉起来了。
昭夏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盯着慕宗翰 的手,心里想着是掰断呢还是掰断呢。
“这鱼好大啊,姑娘你也太厉害了!”四喜蹲在地上看着那鱼,一脸兴奋。
春兰一向沉稳的脸上也忍不住笑容满面。
青玄站在一旁一脸不可置信,刚刚那个落荒而逃的是他家那高傲骄矜的世子吗。
他怎么感觉快不认识自家世子了。
顾栀言享受着四喜这个小迷妹的夸赞,捧着脸一脸喜滋滋:“还行吧,也就一般般厉害。”
这时去找船家拿木桶的慕宗翰 走了回来,此时他面容平静,一点也没有了刚刚那慌乱的样子。
“顾姑娘,这木桶可能有点小,但这船家只有这般大小的木桶,只能将就用了。”
“哦没事,能装就行。”顾栀言说着眼睛又忍不住看向慕宗翰 的耳朵。
此时那耳朵已经变成正常的颜色,只是还有些偏粉。
慕宗翰 感受到顾栀言的注视,脸差点没忍住又要升温,他连忙掩饰般的蹲下身将那条鱼装进桶里。
桶里装了水,鱼进入桶之后忍不住扑通,但桶太小,它也扑通不起来了。
顾栀言看着那条鱼,想着刚刚被溅了一脸水的自己,笑意然然对春兰说道:“春兰,今晚儿让王嬷嬷将这鱼炖了,我想喝鱼汤。”
“是,姑娘。”
这时顾栀言闻到了红薯的香甜气味,眼睛一亮,“这红薯应该熟了,慕公子,要不要尝点。”
慕宗翰 也闻到了这股香气,点点头。
主仆几人再次围着桌子坐下。
“这烤红薯可真香。”四喜一边吃一边说道。
顾栀言吃着吃着突然看见慕宗翰 的嘴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慕宗翰 感受到顾栀言看着自己在笑,也忍不住跟着笑,“顾姑娘怎么了?”
难道是突然觉得他俊美非凡,被他迷住了?
他这副皮囊说实话还是挺招小姑娘喜欢的,在江南时就有许多小姑娘对他献殷勤。
顾栀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慕宗翰 一瞬间一双桃花眼倏的睁大,顾姑娘这…这是什么意思。
第21章
他的心忍不住砰砰乱跳起来。
她…她是想让他亲她么?
可…这发展是不是委实太快了点,虽然他很喜欢顾姑娘。
但…但如今还未定亲,这样做对顾姑娘的名声不好。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漂亮的红唇。
虽然他也很想……
但他得克制,想到这里,少年深吸一口气,红着脸扭捏拒绝道:“顾姑娘,这太快了。”
“嗯?”
“什么太快了?”
顾栀言才发现慕宗翰 脸红的活像是那煮熟的虾子。
这是怎么了,顾栀言疑惑脸。
难道是觉得自己没了形象,所以太过羞耻?
顾栀言朝慕宗翰 旁边的青玄眼神问道:你家公子怎么了?
青玄看向他家世子,抽抽嘴角,还能怎么了,被勾了魂了呗。
他木然打破自家世子的幻想:“公子,你嘴角上有污渍。”
“嗯?”慕宗翰 茫然。
青玄将自己的刀从刀鞘中拔出来一点,随后对着慕宗翰 的脸照了照。
慕宗翰 从刀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那瞬间,表情青青红红黑黑绿绿,十分精彩。
游湖结束上岸后,慕宗翰 勉强笑着跟顾栀言道别。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慕行面色跟变色龙一样,变来变去。
他英俊潇洒的形象在顾姑娘面前全毁了!
青玄在一旁眼带同情的看着世子站在原地也不走,提醒道:“世子,顾姑娘已经走远了。”
慕宗翰 瞥了青玄一眼,“这一个月你都不准吃肉,只准吃菜。”
青玄瞪大眼睛,“世子,不要啊!”
慕宗翰 不管嚎叫的青玄,大步离开。
青玄欲哭无泪的看着他家世子的背影。
得,现在该同情他自己了。
慕宗翰 此次是隐瞒身份进京,主要是帮他父亲给谢太尉谢礼堂带封信和传些话。
他父亲年轻时和谢太尉是至交好友,父亲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帮着谢太尉查一些事。
具体是何事他也不甚明白,父亲具体未明说。
但他查到谢太尉与德妃娘娘的关系也不太简单。
他猜测当年三皇子的死并不简单,而他父亲应该是查出了一些东西。
此事事关重大,他父亲不能随意进京,所以便让他秘密进京都找谢太尉。
可惜他入京前谢太尉便被皇上派出京去做事了。
他只能找到谢家嫡子谢清风。
本来他对他爹交给他的这项任务无比不满,他讨厌朝廷的这些阴谋算计,算计来算计去的,有什么意思。
可他现在却无比感谢他爹,让他进京遇见了顾栀言。
本来事情办完了,他也该离开了,可他现在一点离开的想法都没有。
红衣少年慵懒的斜靠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一腿弯曲,一腿伸直,他一双桃花眼半睁着看着楼下街景,心思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他在想如何能在顾栀言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
这时青玄推开门走进来,走到慕宗翰 面前,“世子,属下已经让小二准备晚膳了。”
“嗯。”慕宗翰 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不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青玄也看了一眼窗外,没什么可看的啊。
他家世子自从下午回来后便一直魂不守舍的。
看来下午那事对世子来说影响甚大。
也是,世子自来性子高傲,这在心悦的姑娘面前出了糗,可不得难受一阵嘛。
不过他想到刚刚在楼下听到的消息,估计他说了后世子就要坐不住了。
“世子,属下刚刚在客栈一楼时听到有人谈论称丞相府近七日要给千金办及笄宴。”他已经知道了自家公子喜欢的姑娘是相府的千金。
倒是与他家公子门当户对。
听到这话慕宗翰 身子一下坐直,她要过生辰了?
想到自己如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便坐不住了。
“出去逛逛。”
“世子,您还未用晚膳。”青玄看着世子的背影提醒道。
“不吃了。”
青玄一哽,他想吃啊,早知吃完晚膳再告诉世子好了。
这下好了,青菜都吃不到了。
青玄欲哭无泪的跟上去。
夜晚
坐落在京都东街的谢府。
书房内。
谢清风神情淡漠的坐在宽几后,听着暗卫的禀报。
“大人,今日下午顾姑娘赴约和慕世子一起同游了明月湖,分别时两人笑意然然,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谢清风淡淡反问道。
“是…是的。”暗卫后背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发凉。
谢清风沉默了一会儿,“下去吧。”
“是。”暗卫离开。
谢清风看着眼前的公务,有些处置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
此时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弯月高高悬挂,星星在夜空中闪烁,静静的注视着地面的一切。
他有些敬佩慕宗翰 的勇敢,喜欢便可以毫无顾忌的追求。
可他不行,他肩负着谢氏一族的前途荣辱。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顾栀言时是在太清观。
小姑娘一身粉色纱裙跪在蒲团上祈祷。
不知道许了什么愿望,小小的脸蛋满脸虔诚。
而后她摇了签,不知道是个什么签。
反正他看到她从解签的了空大师那里离开后便一脸失落,要哭不哭的样子
看着就让人无比的怜惜。
他当时是随母亲一起到太清观找太清观的观主。
等他从观主的房间出来后便看见那姑娘一脸笑意盈盈的逗观里的狸猫,仿佛刚才小姑娘要哭的神情只是他的错觉。
后来再次见到她便是看到她跟太子待在一起。
原来她就是太子内定的太子妃,顾相的女儿。
而后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他就忍不住关注她,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控制不住。
他一边克制一边又忍不住沉沦。
如果…如果没有太子就好了。
阴暗的心思不断的从心底冒出,而后又被理智打败。
太子殿下多智近妖,连他也看不透,而且太子对顾栀言有着令人心惊的占有欲,他对顾栀言早已势在必得。
他身后还有谢氏一族,他不能去争,也不敢…去争。
“卫一。”
“属下在。”一道黑影从暗处下来跪在地上。
“不要让顾家姑娘和慕宗翰 游玩的消息传出去。”
太子若是知晓顾栀言与别的男子游湖,只怕会不能善了。
他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属下领命。”
黑影消失在房间,谢清风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站了良久。
随后回到宽几后坐下,他打开放在桌上的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里放着一个活灵活现白玉雕刻成的小狸猫。
他轻轻抚摸着白玉狸猫。
她,应该会喜欢罢。
第22章
秋风宜人。
这一日,相府给唯一的嫡女举办及笄宴。
今日相府里里外外的布置陈设都十分雅致,太湖石浮雕映着青瓦灰墙,几十道回廊和水榭都安上了红绸。
相府自来极少举办宴会,丞相作为皇帝跟前的红人,此次来赴宴的人不少,京都城内有名望的世家子弟和夫人贵女们大都前去赴了宴。
清风阁
顾栀言坐在铜镜前,春兰和王嬷嬷正在给她梳妆。
今日是她的及笄宴,对古代女子来说最为重要的一天。
一晃眼,她竟然来到这个破地方已经十几年了
十几年啊!
她真觉得自己都快真的变成古人了,潜移默化最为可怕。
要不是她还记得手机汉堡这些东西,她都怀疑现代的生活只是她的一场梦。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如果不是这里的父母对她很好,她又比较乐观。
怕是早就被搞抑郁了。
“姑娘——”
四喜欢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小跑着进房间。
“姑娘,夫人让奴婢来问问姑娘准备的如何了,宴会快开始了。”
春兰将最后一个发饰簪入发中,“好啦好啦。”春兰打量了一下铜镜里的女子,夸赞道:“姑娘今日必定是全场最美的女子。”
顾栀言打量着铜镜中的女子,笑了笑不说话。
自从知道自己是穿书后,为了能低调点,她一般都不怎么盛装打扮。
这还是来这后第一次这么隆重的装扮。
王嬷嬷满意的围着顾栀言转了一圈,“姑娘,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好。”顾栀言拉了拉过长的裙摆,随后向门外走去。
举办宴会的地方设在相府前院。
此时大多数客人已经落座。
顾府管家匆匆走到和客人攀谈的顾相和王氏面前,“相爷,夫人,谢大人和谢府的人来了。”
顾相和王氏闻言后站起身,谢清风是栀栀的救命恩人,他们打算亲自出去相迎以表重视。
“元朝,你帮着招待一下客人,我和你母亲一起去迎一下谢府的人。”
顾元朝点点头,“是,父亲,母亲。”
顾府大门口,门柱旁立着两个气派的石狮,怒目圆睁,石狮的脖颈上还系着红绸。
“谢夫人,谢贤侄,多谢二位今日前来为小女祝贺。”顾相笑着说道。
谢夫人有些微微一笑,“顾相客气了,还劳烦您和夫人亲自出来迎接。”
王氏笑吟吟,“应该的,令郎救了小女,我与相爷还未亲自道谢呢。”
谢夫人了然,原来如此,她儿子前段时日救了顾相千金这事在京都的权贵圈子都传遍了,她自然也是知晓的,今日老爷没与他们一同出席,她还有些纳闷顾相竟然亲自出来迎他们谢府的人,看来传闻顾相极其疼爱女儿这事真是一点不假。
顾相:“谢贤侄,那日还要多谢你的对小女的搭救之恩。”
王氏打量了一下一表人才的谢清风,也笑着附和跟着道谢:“是啊,多亏了你,不然栀栀还不知会如何。”
“顾相和夫人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这是晚辈给顾姑娘准备的贺礼。”谢清风勾唇淡笑,而后将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顾相。
旁边站着的谢夫人有些诧异,她儿子怎么还准备了其他贺礼,那她差人备的贺礼还送不送。
顾相看了看那木盒,而后双手接过,笑道:“多谢贤侄,我会转交给小女,谢夫人,谢贤侄,宴会快开始了,我们里面请吧。”
谢清风和顾相走在最前面,王氏和谢夫人在中间笑意盈盈攀谈。
走在最后面的是谢府的嫡出大姑娘谢云溪和二姑娘谢云兰。
谢云兰看着最前方的大哥掩耳小声问着自己阿姐:“阿姐,阿娘不是备了贺礼吗,为何大哥还单独备了贺礼。”
谢云溪皱了皱眉,低声呵斥:“不要多话。”
谢云兰看着严肃的阿姐,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
此时席面上挨着坐的世家贵女都在小声攀谈。
“诶!你们见过这位顾家姑娘没。”
“没见过,这位顾家姑娘低调的很,轻易不参加宴会也不出门。”
“姐姐倒是见过一次,去年二公主还未陪太后去静观寺时举办了一次赏花宴,那次顾姑娘就去了。”
一时之间这些贵女都羡慕的看着她,二公主及笄后只举办过一次宴会,而那次宴会二公主只给几家发了请帖。
说起来顾姑娘长相极美便是从那次宴会里传出来的。
“这位姐姐,顾姑娘真有那么美吗?”
女子想到了在赏花宴上第一次见到那位顾家姑娘,只是远远一瞥就能感觉出来是个极美的姑娘,近了看更是姿容绝世,连她一个女子看了都忍不住脸红,明明年纪不大,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倾国倾城。
只是那位顾姑娘性子极为安静,宴会上也不怎么爱说话,吟诗作画也推脱说不会。
二公主与顾姑娘关系好,对此也不说什么。
她们在吟诗作画时顾姑娘自己一个人在旁边赏花,要么就吃东西,若不是生了那副容貌,怕是都会忘记还有这么个人。
“美不美待会儿你们就知晓了。”
此时坐在席面上的沈知意也和离她最近的卢清婉小声闲聊。
“顾栀言怎么还不出来。”卢清婉有些不耐烦,本来她不想来的,可她父亲非要让她来,她一点都不想见着顾栀言那张脸。
而且还有上次的事情,她心里还是有点虚,生怕被人查出来。
沈知意微微笑道:“可能还未准备好。”
这时沈知意看到了走进来的谢清风,笑容变得僵住。
他为何会来顾栀言的及笄宴,她及笄时他就未出席,为什么,因为她爹官职不如顾相高么?
还是说…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沈知意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抓烂。
她深吸一口气,不能自己吓自己,他们不过就是见了一面而已,顾栀言没有那么大魅力。
顾相刚将谢府的人引入座位坐好,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二殿下和四殿下到——”
第23章
此时座位上人都面色各异。
顾相真是好大的面子,不过一个小小的及笄宴,连二殿下和四殿下都来了,又想到那位正在外出剿匪的太子,若是他在京都,怕是也必定会来,毕竟这位顾府千金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又是内定的太子妃。
李重钰和李重熙缓缓走进来,所有人都站起来,顾相站在最前面和众人一起给二人行拱手作揖行礼。
“大家不必多礼,今日本殿和四弟就是来给栀言表妹贺寿的。”李重熙温和笑道。
李重熙随意看了看周围,“顾相,怎地未看见栀言妹妹。”
顾相笑道:“小女还在梳妆,马上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王嬷嬷便走了出来,“相爷,夫人,姑娘准备好了。”
少顷,只见一袭月色的身影乘着日光缓缓走来,踏入院中那一刻,所有人的眸光都晃了神。
少女身着一袭月色纱裙,裙袂如烟似雾,裙身绣着大朵的红色海棠花,花瓣用银丝勾勒,花蕊处缀着细小的珍珠。
她容颜精致,近若似妖,偏偏气质又清纯柔弱,眼神干净剔透,显得整个人又纯真又魅惑,惊鸿一瞥,便足以让人激发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为之神魂颠倒。
一时之间,众人都看呆了去。
“好…好美。”
“这顾姑娘是吃什么长大的,怎生得这般漂亮。”
沈知意最快从惊艳的情绪里缓过神,她先是紧张看向谢清风,见他目光定在顾栀言身上,一瞬间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旁边的卢清婉也脸色阴沉,她看了看连自家哥哥都望着顾栀言神情痴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快恨死了,贱人,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栀言走出来后看了下众人,心里一跳,人还挺多。
她i人属性大爆发了。
当然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嗯,跟男主学的,喜怒不形于色,俗称装逼。
顾栀言缓步走到顾相和王氏面前。
“阿爹,阿娘。”
顾相和王氏点点头,都一脸欣慰的看着顾栀言,两人都在感慨自家女儿长大了。
李重熙从顾栀言出来后眼神就没离开过她,他压下眼底的暗涌,笑容灿烂说道:“栀言妹妹,生辰快乐。”
顾栀言这才注意到李重钰和李重熙竟然也来了。
她向二人行了礼。
“二殿下,四殿下。”
李重钰面容温柔笑道:“栀言表妹不必多礼,生辰快乐。”
随后他从侍从手中拿过一个雕刻着花纹的木盒,轻轻打开,“栀言表妹,这是给你的及笄礼。”
顾栀言和众人看去,里面竟是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这般大的夜明珠极其少见,可以说是非常贵重了。
“多谢二殿下。”
李重熙看他二哥都将及笄礼拿出来了,他也将自己的礼物打开,递到顾栀言面前。
“栀言妹妹,本殿也给你备了一个特别新奇的及笄礼,你看喜不喜欢?”
新奇?能有多新奇。
顾栀言看去,一瞬间瞪大双眼。
我去!玻璃杯!?
是真的现代的那种玻璃杯,而不是古代的琉璃。
虽然这玻璃品质看着不太好。
但她看着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有一瞬间的割裂感。
这是女主弄出来的吧,除了她,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还是女主牛啊,要不说人是女主呢,玻璃怎么制作都知道,还弄出来了。
现代虽然因为网络的原因,很多技术和知识都不是秘密。
但除非是专门做这一行的,不然哪能真的知道怎么操作。
至少她就不知道,难怪人家就能做女主,而她就只能做个炮灰呢。
这么看来,她就是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废物啊。
李重钰看着那杯子,温柔的眼眸闪了闪。
顾相看着杯子疑惑问道:“四殿下,这是何物?”
这看着像琉璃,又比琉璃透亮多了。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杯子窃窃私语。
“这是本殿下偶然所得,听说是南方那边一位女子制作出来的,名唤玻璃,这东西颇为新奇漂亮,本殿下也只有这一只,想着栀言妹妹正好过生辰,就拿来送给栀言妹妹,不知栀言妹妹可否喜欢?”
实际上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李重熙私心留下了,这样他和栀言妹妹一人一只,独一无二,多好。
“栀言很是喜欢,多谢四殿下。”顾栀言笑了笑说道。
南方?女子?
估计就是女主阮流筝无疑了。
这本书女主靠着现代的许多知识混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
妥妥的女强人人设。
不得不说是真的厉害。
李重熙看着顾栀言笑了,一时之间有些呆,“喜欢就好。”
“二殿下,四殿下,时辰不早了,不如二位先入座吧。”顾相微笑道。
顾相亲自领二人入座,两位皇子都坐下后。
顾相便开始简单致辞:“今日多谢各位前来参加小女的及笄宴……”
大雍朝女子的及笄宴与传统的及笄宴有些不同,流程并不繁琐,主要是要请德高望重的福太太作为正宾为及笄者簪上发簪。
顾府请的是东阳侯府的陈老太太,这位陈老太太出身高贵,品性高洁,还被朝廷赐予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
顾栀言端正坐在椅子上,四面八方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
她突然觉得自己活像是那令人注目的大马猴。
陈老太太走到顾栀言面前,高声吟诵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
随后她拿起有司托盘里的花簪,慢慢的簪入顾栀言乌鸦鸦的发中,随后又继续进行下一步流程。
谢清风看着正在行及笄礼的姑娘,感受到周围男子看着她热切的视线,清冷的眸底是快要压抑不住的暗涌。
他就像个病态饮鸩止渴的人,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忍不住深陷下去。
想得到她,想让她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人!
一场及笄宴,到了申时才热热闹闹的散去。
将所有宾客送走后。
顾府一家人坐在一起,顾元安兴奋的看着桌子上的玻璃杯。
“阿姐,这杯子也太奇特了点,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呢。”
顾栀言抽了抽嘴角,小破孩,还长这么大,你才长几年呀。
“你喜欢?”
“喜欢。”
“那你拿去用吧。”反正这东西她也不想用,看到这玻璃杯,她就堵得慌,总能让她想起现代。
“啊真的吗?!”顾元安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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